次日正要起程往咸阳时,才觉乌应元病倒了。项少龙这岳丈一向身体壮健,绝少病痛,忽然抱恙,自然是给不肖子乌廷威气出来的。项少龙嘱咐了乌廷芳好好侍奉他後,忧心忡忡的和纪嫣然、滕翼、荆俊及十多个精兵团顶尖好手组成的铁卫,赶往咸阳。
乌卓和一千子弟兵,离开牧场足有个多月了,仍未有任何资讯传回来,不过既有王剪照顾他们,项少龙亦不用担心。次日清晨,进了城门,项少龙忍着了见琴清的欲望,遣非常乐意的荆俊负责把纪嫣然送往在王宫附近的琴清府第去,自己则和滕翼返回乌府。刚踏入府门,见到乌廷威和陶方不知为甚麽事争执着,乌廷威见项滕两人来到,冷冷打了个招呼,怒冲冲的走了。
陶方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真拿他没法!」三人坐下後,陶方道﹕「他前天才向我要了五锭黄金,今天竟又迫我再给他五锭,我给他没要紧,但大爷责怪下来时,谁负那责任。哼!听说他最近几个月迷上了醉风楼的婊子单美美,难怪挥金如土。冤大头永远是冤大头,他拿金子给人,人家却拿金子去贴小白脸。」
项少龙想不到这类情况古今如一,顺口问道﹕「那个小白脸有这种本事,竟可让青楼的红阿姑倒贴他呢?」
陶方不屑道﹕「还不是吕相府的嫪哥儿,他自夸若用那条家夥来当轮轴,可绕室三匝而不坠,你们相信吗?」
项少龙和滕翼对望一眼,都感觉内有别情。前者沉声道﹕「是嫪毒吗?」
陶方愕然道﹕「你也听过他吗?」
陶方仍未知乌廷威出卖家族的事,项少龙藉这机会说了出来。陶方听得脸色连变,叹道﹕「我早猜到有这情况生了。自少龙你来乌家後,一直把这个自视甚高的忤逆子压着,他怎会服气。而且咸阳这麽热闹繁华,要他离开前往塞外捱苦,那更甚於要了他的命。」
滕翼道﹕「看来吕不韦一直在利用着他,否则嫪毒不会通过那单美美来操纵乌廷威。我们要提高十二个精神,假设吕不韦害死乌爷,家业将名正言顺落在这不肖子手里,加上其他长辈的支持,我们还怎能在乌家下去呢?」
陶方脸色倏地转白,颤声道﹕「少爷不致这麽大胆吧!」
项少龙冷哼道﹕「色迷心窍,再加利慾薰心,他甚麽事做不出来。单是向吕不韦泄漏秘密,和实质的杀父没有甚麽分别了。」
滕翼一震道﹕「记不记得图先曾提过的莫傲,最擅用药,害死了人,事後甚麽都查不到,这一手不可不防呢。」
陶方的脸色更难看了,站了起来,道﹕「让我回牧场一趟,和大少爷谈个清楚。」
项少龙点头道﹕「岳丈正染恙卧榻,你顺便去看看他也好。」
陶方与乌应元主仆情深,闻言匆匆去了。他刚出门,王宫有内侍来到,传项少龙入宫见驾。项少龙连那盏茶都未有机会喝完,立即匆匆入宫去了。
才到王宫,禁卫统领安谷傒迎上来道﹕「大王正要派人往牧场找你,听得太傅来了咸阳,倒省了不少时间。」
项少龙讶道﹕「甚麽事找得我那麽急呢?」
安谷傒凑到他耳旁道﹕「魏人真的退兵了!」
项少龙才记起此事,暗忖今趟信陵君有难了。安谷傒又道﹕「太傅谒见大王後,请随末将到太子宫走一转,李廷尉希望能和太傅叙旧呢。」
项少龙把李廷尉在心中念了几次,才省起是李斯,欣然道﹕「我也很想见他哩!安统领现在一定和他相当厮熟了。」安谷傒领着他踏上通往内廷的长廊,微笑道﹕「李先生胸怀经世之学,不但我们尊敬他,大王、王后和太子都佩服他的识见。」
项少龙心中暗笑,自己可说这时代最有「远见」的人,由他推荐的人怎错得了。李斯若连这点都做不到,将来那能坐上秦国第二把交椅的位置。这小子最管用的就是法家之学,与商鞅一脉相乘,自然对正秦人的脾胃。廷尉虽职位低微,却是太子的近臣,只要有真材实学,又懂逢迎小盘,将来飞黄腾达,自是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