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拿起一个拨浪鼓,鼓面上画着个胖娃娃。
他摇了摇,“咚咚”的声音立马传出来。
“这玩意儿好,以后宝宝肯定喜欢,一听到声就不哭闹了。”
李丽娟瞅着丈夫,轻轻靠在他身上,心里暖乎乎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挑着东西,那股子甜蜜劲儿,在集市里散开了。
镜中光芒闪烁,画面流转,很快到了李梅生产的那天。
县城的医院里,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李丽娟躺在推车上,被护士急匆匆地推进产房。
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双手紧紧抓着推车边缘,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痛苦地呻吟着:“疼……好疼……”
产房外,李丽娟的母亲在门口来回踱步。
她眉头拧成个“川”字,满脸都是担忧。
而此时,程邱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
他骑着那辆半旧的摩托车,心急如焚。
车开得飞快,街边的树木和房屋像幻影般一闪而过。
可命运却在这一刻露出狰狞獠牙。
在一个路口,一辆闯红灯的货车如脱缰野马般冲了出来。
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碰撞的巨响。
程邱连人带车被撞飞数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摩托车零件散落一地,车轮还在兀自转动。
程邱躺在血泊中,双眼紧闭,生死未卜。
他的一只手仍死死攥着给孩子准备的小物件——一个绣着“平安”字样的小襁褓。
那鲜艳的红色在血污中显得格外刺眼。
在李丽娟生产这天,丈夫死了。
程邱的死对李丽娟的打击很大。
但她已经生了孩子,她不得不在痛苦中重拾精神,开始独自带孩子。
她给孩子起名叫程明宇,寓意着开阔胸怀与光明前途。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丽娟便忙得不可开交。
她要生活,还要工作。
每天下班后,她第一件事就是飞奔回去看孩子。
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照顾孩子有些吃力。
李丽娟只得将孩子早早的送去托儿所。
工厂流水线前,李丽娟机械地重复着手上动作。
她的眼睛紧盯着飞流转的零件。
白炽灯洒下刺目灯光,机器轰鸣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下班后,小小的明宇总是在门口等着她。
他的身影看起来孤零零的。
李丽娟心疼的一把将他抱起来,自责的说:“对不起明宇,妈妈回来晚了,对不起……”
时光飞逝,往后的很多年,李丽娟都是这么过的。
很快,程明宇到了十五岁。
十五岁的程明宇,此刻正站在昏暗的派出所里。
他头蓬乱,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校服上满是灰尘与脚印。
他的眼神倔强又愤怒,死死盯着地面,像一头受伤后随时准备反击的小兽。
几个小时前,放学的程明宇像往常一样,穿过那条熟悉的小巷。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阵嬉笑,“瞧,那不是程明宇吗?”
“听说他爸早死了,他妈一天到晚忙得不见影,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家伙。”
程明宇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些年,他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但每一次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他心里。
他缓缓转身,看到几个平日里就爱挑事的同学,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