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醒芳以为做元朝的官可耻。为什么天下到处起义反元?是因为他们荼毒文明,元人的初夜权之说就骇人听闻。
“什么初夜权?”
楚方玉不明白。
李醒芳告诉她,一个村的人,不管谁家娶媳妇,新郎都无权在新婚之夜入洞房,必须是蒙古人或色目人的头头去陪新娘过夜,享有初夜权。
楚方玉说,如此霸道,与禽兽何异?哪有不败之理?
“所以我才无意于科举。”
李醒芳是很佩服楚方玉的,她若不是个女子,凭她的学问,连中三元也轻而易举。
楚方玉还真代人写过卷子,据说是打小抄夹带用的。有一年她代写的文章出彩了,那小子中了举人,这不等于她中过举人了吗?
李醒芳说:“你既女扮男装通过了院试,有了秀才身份,想不想再进乡试,考个女举人出来呀?”
楚方玉道:“那要看我心情如何了。而今都不如唐代,武则天还开女科呢。”
李醒芳说,“那是因为武则天是女皇帝,女人才有此便利。”楚方玉见李醒芳一直脉脉含情地望着她,就把脸转了过去。
李醒芳说:“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又一直不敢说。”
楚方玉故意打岔,你如今有钱了,不用向我告借了呀!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问我干什么。
“你真不明白我的心吗?”李醒芳问。
楚方玉故意气他:“你的心,我怎么会知道?”
李醒芳说:“还这样下去吗?再有一年,我就父丧满服了,你我相识这么久了,我从没催过你婚事,我想……”
楚方玉红了面孔,打断他说:“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不好?”
“又来了,”李醒芳问,“那谈什么?”
“谈学问,谈你的画呀!”她说。
李醒芳有几分惆怅地望着忙着煮饭的楚方玉。
夜,烛光暗淡,烛光下,桌上的一堆银锭闪着昏暗的光。
李醒芳又品起箫来。箫声中,款款出现的是楚方玉的笑靥,这影子刚刚淡去,眼前又飘来若兰那含情脉脉的影子。
李醒芳又点上几支明烛,在桌上铺起一张画纸,开始勾勒作画。
画面上很快出现了两个人,楚方玉和若兰。
李醒芳端详着,忽然全用炭笔涂黑了,画面变成了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