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外的东海之滨,早已成了哪吒专属的游乐场。
而太乙真人成了这世上唯一肯真心陪伴他的朋友。
“吒儿!看仔细了!为师今日再传你一招厉害的!”
太乙真人满面笑容,抬手指向远处那座万丈高的巨大礁石——礁石通体黝黑,寸草不生,不知在海边矗立了多少万年。
“你且将全身法力都凝聚在乾坤圈上,朝着那山头狠狠砸去,咱们瞧瞧是你的宝贝硬,还是这顽石更韧!”
“好嘞!道长您看好了!”年仅七岁的哪吒眼中迸出兴奋与好胜的光芒。
他大喝一声,将体内与生俱来的狂暴魔丸之力尽数催动,一股灼热的能量顺着手臂涌入腕间的金色乾坤圈。
下一秒,乾坤圈携着雷霆万钧之势飞射而出,“轰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席卷四野,连远在数十里外的陈塘关都为之震颤。
再看那座巍峨的礁石,竟已在这一击之下化为漫天齑粉,随风散落于东海波涛之中。
“好!好!好!”太乙真人抚掌大笑,眼中的赞许毫不掩饰,“吒儿,你当真是天生的战神!这般神力,便是那些成名已久的上古大妖,多半也不及你!”
他就以这般游戏为名,毫无保留地将乾坤圈、混天绫、火尖枪、风火轮等顶级法宝的操控之法倾囊相授,连那套纵横洪荒、杀伐无双的神通秘术也一并传给了哪吒。
他步步为营,刻意引导着本就因魔丸之力而充满破坏欲的哪吒,一步步踏上那条至为狂暴、也至为强大的杀神之路。
而在传授神通法宝的同时,太乙真人又像一位最擅长描摹人心的画师,日复一日地在哪吒那张尚显空白的心灵画纸上,涂抹着他所期望的颜色。
这日游戏结束后,太乙真人带着哪吒登上一处高耸的悬崖,俯瞰着脚下翻涌咆哮的东海。
海风卷起两人的衣袂,他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试探:“你可知为何,陈塘关的百姓,却都视你为妖孽呢?”
听到这话,哪吒脸上方才还未褪去的兴奋与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黯然。
他默默攥紧了小小的拳头,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始终没有说话。
“唉……”太乙真人故作无奈地长叹一声,顺势接话,“那是因为,他们害怕啊。”
他话锋一转,指向波涛汹涌的东海深处,语气陡然添了几分痛心疾:“但他们害怕的不是你,而是那些真正为祸作乱的妖孽!你可知,在这东海深处的金鳌岛之上,有一个名为‘截教’的门派?”
哪吒茫然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太乙真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继续蛊惑道:“那截教号称‘有教无类’,门下弟子却多是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他们不敬天道,不礼圣贤,只凭一身妖力横行霸道,搅得整个洪荒不得安宁!”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将截教描绘成十恶不赦的祸根,“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世间凡人才会对所有与‘妖’、与‘魔’沾边的存在,都充满了无端的恐惧与偏见!吒儿,你今日所受的排挤,全都是被他们连累了啊!”
这番话,恰似一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刺入哪吒因长期被孤立而无比敏感的内心。
他从未怀疑过这位朋友的话,下意识地便将这些年所受的白眼、不公与委屈,尽数归咎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截教。
“道长!”哪吒猛然抬头,那双乌黑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名为仇恨的火焰,“那截教,当真如此可恶?!”
“唉,何止是可恶?”太乙真人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是悲天悯人的神情,“他们乃是这洪荒之中最大的毒瘤!”
他凝视着哪吒,循循善诱般问道:“吒儿,你父母为何从不许你尽情施展神力?”
不等哪吒回答,他便自顾自地给出答案:“因为他怕你!他忌惮你这与生俱来的无上神力!他想让你变得和他一样,成为一个只知退让、不敢反抗的懦夫!”
说到此处,太乙真人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不同!我教你神通,赠你法宝,就是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力量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去消灭不公!去斩杀邪恶!”
他紧紧盯着哪吒的眼睛,逼问道:“吒儿,你告诉我!日后若是遇到截教的妖人,你是要像你父亲那样退避三舍,还是要拿起手中的武器,为自己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