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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秋后算账(第1页)

谢砚之被凌初染那双淬了冰的眼睛盯着,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他“咚”一声跪在地板上,膝盖撞得生疼,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比起自家夫人的怒火,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凌初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在气头上:“今天下午,是谁非要组这个局?啊?”

“霜儿唱歌助兴,又是谁没头没脑说人家开了原唱,平白惹得萧夙朝不高兴?”她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谢砚之的头埋得更低,“萧夙朝打从一开始,就是想看霜儿穿那身狐狸装,可那又怎样?赔罪本就是被冤枉的一方提要求,你照做就是!”

“祁司礼为了脱困,泼了水在霜儿裙子上——整件事里,霜儿做错了什么?”凌初染的声音陡然拔高,“她甚至为了帮你们哄萧夙朝,连渡酒这种事都做了,结果呢?谢砚之你转头就说人家娇贵?”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谢砚之心上,也砸在澹台凝霜紧绷的神经上。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萧夙朝怀里,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西装前襟,把脸埋在他颈窝处,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

那哭声带着浓浓的委屈,断断续续,抽噎得几乎喘不上气,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幼兽。

萧夙朝环紧双臂把她圈在怀里,掌心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听着凌初染的话,再感受着怀里人颤抖的哭声,他眼底最后一丝温度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

好啊,真是好得很。

顾修寒、谢砚之、祁司礼……他不火,真当他是泥捏的,任由他们搓圆捏扁?

萧夙朝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反而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暴戾。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连澹台凝霜的哭声都小了些,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吓到。

暴君模式,正式上线。

他抬眼看向缩在角落的祁司礼,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祁司礼,去再定些烈酒,要最烈的那种。”

祁司礼被那眼神扫得浑身一哆嗦,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应了声:“哦。”话音刚落,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时候要最烈的酒,哪是要喝,分明是要算账了。可他哪敢多问,只能硬着头皮往门口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顾修寒站在一旁,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他看着萧夙朝眼底翻涌的戾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是真把这位爷逼到绝境了,今天这事,怕是没法善了了。

澹台凝霜哭了许久,声音都带上了浓重的鼻音,身体也因抽噎微微颤。她往萧夙朝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温热的颈侧,哑声吐出一个字:“冷。”

萧夙朝心头一紧,立刻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墨金色大氅。天鹅绒的面料厚重保暖,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他轻柔地披在澹台凝霜肩上,将边缘仔细掖好,随后拦腰将人抱起,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腿上。

澹台凝霜顺势跨坐在他腰间,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趴在他身上。毛茸茸的狐耳蹭着他的下颌,身后的尾巴也无意识地缠上他的腰,像是在汲取安全感。

萧夙朝抬手顺着她的长,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汗湿的鬓角,声音低哑而温柔:“这样暖和些了?”

怀里的人轻轻点了点头,脸颊在他衣料上蹭了蹭,像在回应。

萧夙朝眼底漾起一丝怜惜,抬手刮了刮她泛红的鼻尖,随即抬眼看向门口,声音陡然转冷:“祁司礼,回来。”

刚摸到门把手的祁司礼一个激灵,连忙转身:“朝、朝哥?”

“朕记得,凡间的酒都是十二瓶为一组。”萧夙朝指尖在澹台凝霜后背轻轻画着圈,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定白酒,度数最高的那种,先来三组。”

祁司礼心里“咯噔”一下——三组就是三十六瓶,还专挑最烈的白酒……这位爷哪是要喝酒,分明是要拿酒“行刑”啊!他不敢多问,只能苦着脸应道:“是……”

说完便转身一溜烟跑了,生怕晚一步就要被这低气压冻成冰雕。

顾修寒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偷偷瞄了眼地上还跪着的谢砚之,暗自叹气——今晚这关,怕是真要脱层皮才能过了。

澹台凝霜在萧夙朝怀里趴了许久,哭声渐渐歇了,只剩下偶尔的抽噎。她把脸从他颈窝抬起来,鼻尖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带着浓重的鼻音嘟囔:“祁司礼……他泼我水,我的裙子……”

那语气里满是委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人,说着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眼看新一轮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萧夙朝一看这架势,心都揪紧了,连忙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指腹轻轻擦去刚冒出来的泪珠,声音放得又柔又哄:“别哭别哭,乖宝,不哭了。”

他另一只手紧紧环着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顶,温声细语地哄:“不就是条裙子吗?回头让尚衣局给你做一百条、一千条,什么样式的都有,比那条好看百倍千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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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司礼那混小子不懂事,回头朕让他给你赔罪,让他把全京城的绸缎庄都包下来,任你挑任你选,嗯?”

怀里的人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毛茸茸的狐尾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萧夙朝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是把这小祖宗哄住了,不然这眼泪再掉下去,他真要把祁司礼那小子的皮扒了。

萧夙朝低头吻了吻澹台凝霜汗湿的额,抬眼时眼底已无半分温度,对着地上的谢砚之冷冷吐出几个字:“谢砚之,滚起来。”

谢砚之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撑着地板起身,膝盖麻得颤,却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欸。”

话音刚落,祁司礼就抱着个沉甸甸的酒箱进来了,箱子“咚”地放在茶几上,里面的玻璃瓶碰撞着出清脆的声响。他刚喘了口气,就见澹台凝霜忽然拽了拽萧夙朝的衣领,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我也想喝。”

萧夙朝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不容置喙:“你胃不好,别想着喝酒。”

澹台凝霜撇撇嘴,往他怀里缩了缩,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哦,那你抱我。”

萧夙朝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顺了顺她背后的狐毛尾巴,随即扬声道:“江陌残。”

暗卫统领江陌残应声从阴影里现身,单膝跪地:“属下在。”

“拆瓶酒,泼祁司礼身上,记得泼匀些。”萧夙朝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喏。”江陌残领命,伸手就要去拆酒箱。

祁司礼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别别别!朝哥!我那是被当时的情形逼的啊!再不泼那杯水,您老的气消不了,我们几个都得遭殃不是?”

萧夙朝没说话,只抬眼给了夏栀栩一个眼神。夏栀栩立刻上前,一把摁住祁司礼的肩膀,他顿时动弹不得。

就在江陌残拧开酒瓶时,澹台凝霜忽然伸手揪住了萧夙朝的耳朵,力道不算轻:“我说过了,我不喜欢闻酒味儿。”

萧夙朝疼得嘶了一声,连忙去掰她的手:“松松手,乖宝,耳朵要被你揪掉了。”见她没松劲,他连忙放软了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讨饶,“别别别,朕怕了怕了还不行吗?放开祁司礼。”

夏栀栩闻言,立刻松开了手。祁司礼揉着肩膀,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偷偷给澹台凝霜递了个感激的眼神——还是霜儿姐靠谱,不然这瓶烈酒泼下来,他今晚怕是要带着一身酒气回家了。

萧夙朝被揪得耳朵红,却半点不敢恼,只低声哄着怀里的人:“好了好了,不泼了,都听你的。”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气消点了没?嗯?”

澹台凝霜把脸埋在萧夙朝颈窝,闷闷地吐出一个字:“没。”

萧夙朝指尖一顿,顺着她的长柔声问:“那是生他们几个谁的气?告诉朕,朕替你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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