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尊曜看着萧锦年手臂上不断渗血的伤口,怒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冲门外的侍卫吼道:“宋安!传太医!马上去!”他转头瞪着被萧念棠按在地上的萧翊,声音冷得像冰,“萧翊你给我听着,你二姐平时哪怕被针扎破点皮,血都要流半天才能止住,你敢下这么重的口?”
澹台凝霜见状也急了,撑着身子想下床,却被萧夙朝按住肩膀:“你别动,地上凉,仔细伤了身子。”
萧锦年本就痛觉比常人敏感一倍,这会儿又疼又怕,眼前一黑,竟直接痛晕了过去。
“锦年!”萧夙朝脸色骤变,连忙掐她人中,“乖女儿醒醒,父皇在呢……”
萧念棠也顾不上揍萧翊了,扑到萧锦年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妹妹!锦年!”
殿内瞬间乱成一团。萧翊被这阵仗吓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晕过去的二姐和急得团团转的众人,眼眶一红,带着哭腔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先踹我的……”
萧恪礼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在他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现在知道怕了?你二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父皇怎么收拾你!”
萧尊曜已经没心思管萧翊了,蹲在一旁帮着萧夙朝给萧锦年按止血点,眉头拧成了疙瘩——早知道会这样,刚才说什么也该拦住这小子。
很快,江陌残拿着药箱匆匆赶来,太医也紧随其后。殿内的喧闹渐渐被焦急的低语取代,只有萧翊站在角落里,看着被太医围着诊治的二姐,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第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萧尊曜俯身摸了摸萧锦年的额头,触感还算正常,幸好没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他直起身,摸出手机看向澹台凝霜:“母后,初染阿姨的电话号码您知道吗?我没加她微信,她医术好,让她也来看看才放心。”
澹台凝霜早已没了方才的从容,指尖都有些颤,她摸出自己的手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来打,让她赶紧过来。太医这边怕是应付不来,锦年这情况特殊。”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凌初染温和的声音:“凝霜?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澹台凝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急得眼眶都红了,话里带着哭腔:“初染,你快来养心殿!我家锦年……锦年刚才跟念棠、翊儿闹着玩,没设防被翊儿抓伤咬伤了,身上好多伤,这会儿已经疼晕过去了,你快来看看她!”
凌初染那边的语气瞬间凝重起来:“别急,我这就带药箱过去,最多一刻钟到,你们先让太医处理着,千万别慌。”
“好,好……”澹台凝霜挂了电话,胸口还在不住起伏。
恰在此时,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赶来,刚进殿就被萧尊曜一把拉住胳膊,语气急促:“快!给锦华公主上药!她伤得重,还有凝血障碍!”
太医不敢耽搁,连忙跪在萧锦年身边,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伤口。他先是拨开散乱的衣袖,看清胳膊上纵横交错的抓伤,又仔细检查那处深可见肉的咬痕,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萧夙朝抱着昏迷的萧锦年,见太医神色不对,心又提了起来:“怎么样?”
太医收回手,对着萧夙朝和澹台凝霜叩,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回禀陛下、娘娘,锦华公主身子骨本就比常人弱,又有凝血障碍,伤口愈合本就艰难。更要紧的是……”他顿了顿,指了指那处咬痕,“公主胳膊上这处咬痕,恰好咬在了浅表动脉上,这会儿血还在渗,怕是不容易止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萧夙朝闻言,脸色瞬间冷得像冰,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女儿,指节攥得白。
萧念棠站在一旁,死死盯着角落里的萧翊,眼眶通红——若不是这小混蛋下死手,妹妹怎么会遭这份罪?
萧翊被她看得浑身毛,缩在墙角不敢吭声,方才的戾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慌乱和悔意。他看着太医忙碌的身影,听着父皇压抑的怒火,第一次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殿内静得只剩下太医处理伤口的轻响,以及澹台凝霜压抑的呼吸声。萧尊曜和萧恪礼站在一旁,谁也没说话,只盼着凌初染能快点到——这宫里,怕是只有她最清楚该怎么应付锦年这棘手的状况了。
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凌初染拎着药箱快步闯了进来,素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覆着一层寒霜,进门就急声问:“锦年呢?”
萧夙朝连忙侧身让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在这儿。”
凌初染几步冲到榻前,正见太医拿着纱布要往萧锦年伤口上缠。她眼神一厉,抬脚就把太医踹开了去,药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滚了一地。“庸医!”她怒声斥道,“伤口没彻底消毒就敢包扎?不知道她有凝血障碍?你是想让她伤口烂掉吗?”
太医被踹得踉跄着后退几步,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想辩解:“臣……臣只是想先止血……”
“闭嘴!”萧尊曜和萧恪礼早已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一人架着太医一条胳膊就往外拖。萧尊曜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之怒:“拖下去,鞭责八十,就在御花园当众行刑,让宫里所有宫人都看着——看看对公主不敬、草菅人命的下场!”
太医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求饶,却被两人毫不留情地拖出了殿门,很快,殿外就传来了他凄厉的惨叫声。
殿内,凌初染已经利落地打开药箱,取出一套银质的针具和几瓶瓶罐罐,动作娴熟地给萧锦年清理伤口。她先用烈酒消毒过的棉布反复擦拭那些抓伤和咬痕,又取出特制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
“这是凝血草和止痛花熬的药,”凌初染一边忙活,一边对澹台凝霜说,“我带来的药粉不够,得现熬一副,你让宫女去殿外的小炉上盯着,火不能太旺,得用文火慢慢煨。”
澹台凝霜连忙点头,吩咐宫女去准备。不多时,一股清苦的药香就从殿外飘了进来。
药熬好后,宫女端着药碗进来,凌初染试了试温度,才递给澹台凝霜:“慢点喂,她还晕着,别呛着。”
澹台凝霜接过药碗,坐在榻边,小心翼翼地将萧锦年的头扶起来,用小勺舀了些药汁,一点点往她嘴里送。药汁顺着唇角流下些许,她连忙用帕子擦去,眼神里满是心疼。
萧夙朝站在一旁,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又看了看角落里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萧翊,眼底的怒火又窜了上来,却被凌初染一个眼神制止了。
“现在不是罚他的时候,”凌初染一边给萧锦年缠纱布,一边低声道,“锦年这情况,得先稳住伤势,等她醒了再说。”
萧翊缩了缩脖子,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看着母后耐心喂药的模样,听着殿外隐约传来的鞭声,心里又悔又怕——他从没想过,只是一场打闹,会闹到这般地步。
殿内的药香越来越浓,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萧尊曜和萧恪礼处理完太医的事回来,见殿内气氛凝重,也都识趣地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萧锦年醒来的那一刻。
澹台凝霜喂完最后一口药,轻轻将萧锦年放平,替她掖好被角,转头看向守在一旁的萧夙朝,眼底带着几分疲惫:“把女儿给我抱着吧,你去偏殿睡会儿。”
萧夙朝低头望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厉害:“心都碎成这样了,哪睡得着?”他抬手碰了碰萧锦年缠着纱布的胳膊,指尖都在颤,“这丫头从小就怕疼,如今遭这么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