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凝霜听着殿外隐约传来的动静,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拽了拽萧夙朝的衣袖,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哥,人家想去慈宁宫那边看看热闹。”
话音刚落,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澹台岳大步闯了进来,手里还攥着半件没系好的外袍,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弯腰刚把鞋套在脚上,就兴冲冲地蹦了两下:“走啊!我倒要看看那老虔婆怎么收场!”
澹台凝霜眼疾手快,抬脚就把他刚穿上的一只鞋踢飞了出去,鞋子“嗖”地掠过门槛,落在了殿外的台阶下。
澹台岳单脚站在地上,气得瞪圆了眼睛:“澹台凝霜你耍赖!咱俩到底谁是大的那一个?我可是你亲弟弟,亲的!”
澹台凝霜抬了抬手,作势要敲他的脑袋。澹台岳立刻条件反射地捂住后脑勺,脖子缩了缩,语气秒变乖巧:“姐,我错了。”
“知错就好。”澹台凝霜慢悠悠地收回手,下巴往桌案的方向抬了抬,“去,倒杯水。”
“欸,来了!”澹台岳立刻应着,单脚跳着去了桌边,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温水,双手捧着递过去,还不忘欠揍地加了句,“您请喝水,小的伺候您舒坦了,能不能把鞋给我捡回来?”
萧夙朝在一旁看得笑,瞥了眼忙前忙后的澹台岳,慢悠悠地吐出一句锐评:“真是个合格的阿岳牌店小二。”
澹台岳接过落霜递来的另一只鞋,一边往脚上套一边哼了声,语气却带着点与有荣焉的得意:“什么店小二,格局小了。”他拍了拍胸脯,冲澹台凝霜眨眨眼,“我是我姐祖传的仆人,打化形就定下的那种。”
澹台凝霜被他逗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眼底的阴霾彻底散了去:“算你识相。”
萧夙朝看着这姐弟俩的互动,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替澹台凝霜理了理散落的丝:“想看就去瞧瞧,不过别靠太近,仔细沾了晦气。”
澹台岳已经蹦到了门口,正弯腰去捡那只被踢飞的鞋,闻言头也不回地喊:“放心吧姐夫!有我在,保证让我姐看得清清楚楚,还沾不到半点灰!”
说着他拎着鞋往脚上一套,转身就去拉澹台凝霜的胳膊:“走了姐,再晚可就错过重头戏了!”
澹台岳拉着澹台凝霜走到慈宁宫门口,探头往里头瞅了瞅,压低声音问:“姐,咱是进去光明正大地看,还是找个角落躲着看?”
澹台凝霜理了理衣袖,下巴微微扬起,语气里带着几分傲气:“自打化形起,本宫修的便是逍遥道,万年来行事向来随心所欲。看热闹这种事,自然没有躲躲藏藏的道理。”
澹台岳闻言,用力点头:“有道理!咱姐弟俩做事,就得光明磊落!”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迈开步子往慈宁宫里头走。只见他们步伐稳健,肩背挺直,连甩袖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走到殿门处时,又同时微微侧头,目光扫过殿内的景象,那眼神里的探究与戏谑如出一辙,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跟在后面的江陌残看得嘴角直抽,忍不住抬手抹了把额角不存在的汗。这姐弟俩,还真是从骨子里透着一样的性子,连走路的神态都能做到这般神同步,说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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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萧太后正被药效折磨得神志不清,时而哭喊,时而尖笑,哪里还有半分太后的体面。见有人闯进来,她浑浊的眼睛勉强聚焦,看到澹台凝霜的身影时,忽然挣扎着要扑过来:“妖女!是你害我!”
澹台凝霜与澹台岳同时往旁边一侧身,动作整齐划一,恰好避开了萧太后的扑腾。两人还同时挑了挑眉,那副“就这”的表情,看得江陌残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得,这下更像了。
慈宁宫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上皇与太皇太后由宫人搀扶着,匆匆从寿康宫赶来。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走得有些喘,扶着宫女的手站稳后,抬眼看向殿内的澹台凝霜与澹台岳,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这姐弟俩……怎么连眼神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太上皇眯着眼打量片刻,沉声解释:“他们是阴阳双生的姐弟,魂魄本就同源,性子神态像也正常。”
话音刚落,殿角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原本只是托梦幻象的先帝虚影,在魔兽灵力的催动下竟渐渐凝实,化作了身着龙袍的实体模样,正幽幽地盯着萧太后。
太上皇见状,惊得后退半步,指着那道虚影,声音都颤了:“朕的儿???你……你怎么会在这?”
澹台凝霜与澹台岳听到动静,同时转头看向太上皇与太皇太后。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同样的想法——见了长辈,总得走个过场。于是几乎在同一瞬间,他们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如同复刻,连垂眸的角度都分毫不差:“见过太上皇,见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哪还有心思管他们行礼,指着状若疯癫的萧太后,气得手都抖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打晕!别让她在哀家面前胡闹!”
旁边的太监们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拿出帕子蘸了些安神药,趁萧太后挣扎的间隙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过片刻,萧太后便软倒在地,没了动静。
太皇太后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道先帝虚影,眼眶微红:“皇帝,你既来了,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澹台凝霜用脚尖在背后轻轻踹了澹台岳一下,眼神示意他赶紧处理。澹台岳被踹得踉跄半步,回头瞪了自家姐姐一眼,却还是不情不愿地抬手结印。指尖灵光闪过,那道先帝虚影忽然动了动,喉咙里出模糊的声响,渐渐能清晰地说话:“父皇,儿臣想跟朝儿说说话。”
太上皇听到这声“父皇”,眼圈瞬间红了,连连点头:“好,好,你说,朝儿就在这儿。”
澹台岳收了手,对太上皇和太皇太后解释:“先帝魂魄刚凝实,不稳得很,最多只能维持三天。得找口弱水冰棺养着,不然过不了今夜就得散了。”
“好好好,”太上皇连忙吩咐身边的太监,“快,去库房取弱水冰棺来!”又转头对澹台岳道,“辛苦你了。”
澹台岳摆摆手,从袖中摸出一颗莹白的灵珠,弹指送进先帝虚影体内,嘟囔道:“不辛苦,命苦。这是三千年灵力,先给先帝吊着气。”
正说着,萧夙朝迈步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殿内的景象,眉头微蹙,却还是先朝太上皇与太皇太后行了礼,随即自然地揽过澹台凝霜的细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才看向那道虚影,沉声唤道:“父皇。”
澹台凝霜见事情告一段落,又在背后踹了澹台岳一脚,示意他该退场了。澹台岳揉着被踹的地方,没好气道:“别踹了别踹了,我这就走,回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载体能让先帝多撑些日子。”说罢,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殿外。
先帝虚影的目光落在萧夙朝揽着澹台凝霜的手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轻声问:“孩子,这是?”
萧夙朝低头看了眼身边的人,眼底瞬间漾开温柔,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儿臣的妻,澹台凝霜。”
澹台凝霜抬眼看向先帝虚影,依着萧夙朝的姿态微微颔,算是见礼。先帝虚影望着她,又看了看萧夙朝眼中的珍视,缓缓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好,好……”
澹台凝霜忽然抬手,指尖翻飞间结出复杂的印诀,周身泛起淡淡的幽蓝灵光。
刚走到殿门口的澹台岳瞥见她这手势,脚步一顿,眼睛亮了起来:“还阳术?姐,算我一个!”他反手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尊三足两耳的青铜小鼎,鼎身刻满繁复的符文,正是青云宗镇宗之宝混元鼎,“用这个聚灵,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