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宝玉却抢着道:「这小妮子可是又变着法儿逗我呢?我先去看看迎春姐姐。」
说着便去了。
湘云道:「你又这般毛毛躁躁的,只怕她还睡着呢。等等再去也不迟……」
宝玉却道:「不妨事,我只看她一眼就安心了。」
说着,人已出了门。湘云刚要追过去,想了想,又止住了脚步。
却说宝玉因方才在孙府被孙绍祖劝了几杯酒,又一路骑马跑回来,酒气上涌,不免有些踉跄,正走着,却听见池中凉亭上有人喊自己,定神一看,竟是迎春。宝玉摇晃着走过去,迎春也起身扶着宝玉坐了:「宝玉,你回来了。怎么喝了这么些酒?」
宝玉只道迎春已经睡下了,昨日又悄悄求警幻变作迎春的模样与自己欢好,这个必然是警幻幻化的迎春了,因笑着拉住迎春的手道:「好姐姐,可找到你了。」
迎春将手抽了两回却未抽回。宝玉因笑道:「幻儿果然最乖巧了,还记得昨日我说的话。」
迎春听了只道是他醉了酒胡言乱语,小声道:「宝玉,你可是连我都不认识了不成?我是你姐姐……」
宝玉心中叹道:「幻儿果然是有些神通的,不单模样变化的和二姐姐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声音神态都是像极了。如今她做这般姿态,自然是为了取悦我这一番淫意,既然她只说是我二姐姐,我便也同她一唱一和起来方不辜负她这一番心意。」
想到此处,因笑道:「对对对,你是我的迎春姐姐。好姐姐,如今将你从虎口中接了出来我也可放下一颗心了,只是还不能将此事回明老太太和大老爷,姐姐还要在此委屈几日了。」
迎春幽幽道:「哪里就是委屈了呢?只要我离了那里,再怎么都愿意的。」
宝玉见迎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入戏了:「好姐姐,你可知道,自打你离了大观园,我便不时地想起你来,虽咱们姐弟素日里话不多,可你走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少了二姐姐是这样不自在的。自打听了你在那边受委屈,又见你身上的伤痕,我真恨不得这被打的人是我,这等罪,若我能替你受了该多好?」
迎春听了默默垂泪,却笑道:「我只是命苦罢了,却要弟弟牵挂了。你这不也是为了我挨打了?」
说着轻轻抚了抚宝玉脸上的伤。
宝玉却一把抓住迎春的手道:「二姐姐,我这点子伤和你比又算什么呢?我这一身臭皮囊怎么能跟你这金玉的身子比?」
又见迎春露出的一节藕臂上仍有伤痕,心里不禁赞叹警幻竟如此细腻,连这些细节都能幻化得惟妙惟肖。因道:「好姐姐,我再帮你擦一次药吧。」
迎春脸上一红道:「如今已经不大疼了。不必了。」
宝玉忙道:「还这样青紫,哪里就能不擦了?」
迎春见拗不过,才小声道:「药在屋里呢……」
宝玉却笑道:「好姐姐,又不是真的伤,还要擦那药做什么?」
迎春道:「那要怎样?」
宝玉将迎春的衣袖往上拉了拉笑道:「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