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这才问道:「姐姐可是神仙下凡?怎么料事这般准的?」
妙玉脸上一红道:「史姑娘,如今不怕你笑话,我……我也是宝玉的人了,他那股子阳火,我……我可是认得的……」
「这……」
湘云一见妙玉的神态,又想起宝玉进入自己身子里那暖暖的感受,心中便明白了大半。
妙玉忙道:「史姑娘,我……我只是……姑娘莫要恼我……」
湘云却拉住了妙玉的手道:「好姐姐,你若不嫌弃,只管跟他们一般叫我湘云或是云丫头即好,史姑娘倒是显得生分了。我昨日里还在想,姐姐这么神仙一般的人品,若是我的亲姐姐该有多好?没想到今日得知了,便真的同我亲姐姐无异了,湘云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呢,哪里就会恼呢?况且姐姐这般相貌品行,也只有咱们宝玉能配得上你的。」
妙玉听了心中一暖,也握住了湘云的手道:「好妹妹,多谢你了。」
说着又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绢子包着的小包裹道:「你平日里身子虽是硬朗,但这肝火虚妄,又有脾胰略衰,加之那胎气太过阳刚了些,虽是不妨事,只怕会有四肢虚软不思饮食之症候,我倒是开了个方子,能略清减些你的身子,又恐你在那边抓药煎熬不便,就做了些丹丸。你每日午时吃上一颗,用温茶送下即可,道是便宜一些。」
湘云心中感动,忙接了药贴身放好,口中只道:「多谢姐姐这般费心,可让湘云有些受宠若惊了。」
妙玉笑道:「如今都是自家姐妹,哪里这般客气起来?」
湘云这才笑道:「好姐姐,你这医术果然神通的,我听林姐姐说,她那自小的病也是你治了根的?她那病我是知道的,自打娘胎里就有,在那边这般这几年也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副药,总是好好坏坏的,如今竟这般的根除了,姐姐莫不是那菩萨转世?」
一番话倒说得妙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哪里是什么菩萨转世,不过前些年和师父学过一些皮毛而已。也没有那么玄乎,只是能医得了旁人,却医不了自己罢了。」
湘云奇道:「这话怎么讲?」
妙玉一羞,低了头道:「我这命,竟还是宝玉给救了的。」
湘云听了更是惊奇不已,忙追问。妙玉这才含糊着将自己和宝玉之间的种种经过略讲了一遍。湘云听了叹道:「这必就是上辈子的缘分了。没想到你和爱哥哥之间竟这等曲折的,倒如同听戏文一般了。又叹那林姐姐有这般心胸,竟如此撮合你们。真是让我要刮目相看了。」
说到此处,又想到黛玉日后自然是要嫁了宝玉,而妙玉和黛玉如此深厚,日后妙玉也应常伴宝玉身畔了,只有自己,没有名分,前途未卜,更不知黛玉能否容得下自己?不由心中有些黯然,低了头不言语起来。
妙玉心性聪灵,见湘云如此情形便也猜到一二,虽转口道:「却不知你和宝玉……」
湘云便也羞涩的将自己与宝玉之间的事说了一回。妙玉心道:「想不到妹妹不但有才有貌,性情也这般贞烈的,可叹,可叹。却是你昨日那句『寒塘渡鹤影』,倒是不像你该说的,太显得悲凉了些,若我猜得不错,可是怕日后宝玉和黛玉成了亲,你就不能伴在宝玉身畔了?」
一番话正说中了湘云心中痛处,不由眼圈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妙玉伸出手来捧起湘云的小脸,又给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笑道:「这小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了,妹妹也不用太凝神,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还应该多宽宽心才是。颦儿虽是个要强的,也未必就容不下旁人,她能容得我,难道就放不下你了不成?你且只管放心,若妹妹不嫌弃,我便寻个机会劝劝颦儿,只怕她还能略听一听我的话的。」
湘云听了心中顿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涌在一处,那泪珠儿便顺着眼角留了下来:「如此,姐姐便是湘云的大恩人了,湘云先谢过了。」
说着就要拜。
妙玉忙搀着道:「好妹妹,这本是应该的,你又这般客气起来。快别哭了。」说着又替湘云擦泪,见湘云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又疼又喜欢,便忍不住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道:「妹妹,你如今只怕再不能在那边久住了,可有了什么法子脱身?」
湘云被妙玉吻了一下,心中不由一跳,又见妙玉正笑吟吟的低头看着自己,闻着妙玉身上的淡淡香茗香气,不禁又有些迷乱,只觉有些不妥,却又知道妙玉关切自己,见妙玉这般问,便也将宝玉宝钗所定的主意说给妙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