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人不为所动,甚至力道更紧了,生怕他能跑了似的,凝视他的目光愈发灼热,没有丝毫逃避的余地。
他扬起小小的脖颈,浓密纤长的睫毛小扇子般扑扇着,天真无邪地歪头望着眼前之人,容量有限的小脑瓜费劲地转动。
倏忽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道光亮,抬起小手指着陆景幽,喉咙里含糊地咕哝着。
陆景幽屏息凝神,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团团身上,期待的目光无处可藏。
好一会儿,小家伙才咬着舌头出声,声音清脆道:
“坏银!”
话音刚落,陆景幽脸色一凝,晴好秋日般的眸光蒙上阴云,不可置信地愣怔良久,盯着团团左看右看,仿佛能看出花来。
他扒拉着小不点的手脚,质疑愤懑地上下检查,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更加闷得难受,气恼源源不断从心口上涌。
这崽子,难道不该把“坏银”去掉,只喊“爹爹”吗?
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方才还想着,兴许是稚童不解其意,随意把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而已。
就算团团当真对他不满,好歹认他这个亲爹。
如今倒好,连当爹的都不认了,竟然把他当做心怀不轨之人。
简直是过分至极,岂有此理!
陆景幽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两根手指一捏就揪住团团的后颈,黑沉沉的眸中翻涌着夜色,仿佛在思忖什么吃法比较好。
然而团团虽然弱小无知,但天性机灵得很,眼珠滴溜溜观察着他的神色,感觉不对立刻“嗷呜”一声,挤出几滴楚楚可怜的眼泪,朝着娘亲扑腾挣扎。
陆嘉念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收起看好戏的目光,遮掩着唇角毫不留情的笑意,轻咳一声摆正脸色,抱紧小团护在怀中,讪讪道: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问他,朕怎么知道?”
陆景幽阴恻恻地抬眸,恰好与皇姐怀中有恃无恐的团团对视上,不悦地错开目光。
二人俱是不服气地转头,一个埋在娘亲怀里嘤咛撒娇,一个身形僵硬地坐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占尽便宜的小崽子卖乖。
还真不愧是父子,连性子都这般相似。
不仅骨子里傲得不肯低头,还各自长满了心眼。
陆嘉念不禁暗叹,无奈地摇摇头,掌心轻拍着团团的后背。
孩子才刚刚学会喊爹娘,总不能同他计较,应当还是大人这儿出了差错。
毕竟陆景幽身为团团爹,尽管有时候拉仇恨,可大部分时候还是很疼孩子的。
她绞尽脑汁回忆着,总觉得“坏银”这个词格外耳熟。
团团平日都在母后身边,有意识教他说话,不过是近几个月而已。
他渐渐长大不少,性子活泼调皮,一不留神就到处乱爬,对屋外的一切很是好奇。
有一回,母后心血来潮,亲自下厨做米糊,有一段时间不在屋子里陪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