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被厉声逼着学的东西,现在小哑巴运用时还颇得心应手。
待李襄止住咳,五公主已经换上了一副云淡风轻、不怒不喜的表情,指着小哑巴道:“三哥,这就是近日我新封为‘金奴玉婢’的宫女,你看看,她样貌如何?”
小哑巴垂手立在一旁,闻言吓了一跳,不知五公主今天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整治自己,心中不由地透出一股凉意。
李襄依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小哑巴一番,实话实说:“这宫女里面,她这种样貌,实在属下等。”
五公主点头道:“不错,但这个奴婢我却十分喜欢……”
她说到“喜欢”二字的时候,小哑巴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噤,心道,这世上哪里有五公主对自己这种喜欢的?!
只听五公主道:“三哥,宫里的习俗,向来如此。越是得宠,背后越有流言蜚语。这种事情,何苦放在心上?这些天来,都是这个玉婢照顾我……三哥,我这么说,你可否明白?”
李襄对这番话深信不疑。
若五公主不喜欢这个小宫女,何必亲自去向父皇讨一封御笔赐她一个封号?
他为人厚道老实,不会转弯,此时早打消了心中的疑惑,躬身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今日一别,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五妹!告辞了!”
五公主点头道:“我心中不忍,怕送三哥会更难过,请三哥恕凤仪不能相送了!”她此时已气得腿软,自然没有心情送行了。
李襄素来不喜与人计较,对此当然不会放在心上,闻言颔,作辞而去。
待三皇子走后,五公主心头的怒火才蹿了上来,猛一拍案,震得案上茶杯乱颤。
心腹宫女吓得忙跑了进来,劝道:“公主殿下,当心手疼!”她略微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形,以为又是小哑巴惹五公主生气,顿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副“一会儿我再收拾你”的表情。
小哑巴心道也不知五公主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总之要寻我麻烦,我也躲不了,不如随她去好了!当下站着不说话。
五公主正在气头上,见心腹宫女进来,满心找寻可以出气的地方。
心腹宫女怕有池鱼之殃,忙推出小哑巴来,道:“莫非又是玉婢没有服侍好么?”她见五公主面色不善,心中叫苦,千万不要把自己搭进去,立刻抽身,将小哑巴推下水去。
五公主冷笑道:“就是她服侍得太好了!”
心腹宫女听不出这究竟是正话还是反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五公主指着小哑巴,下了公主令:“罚她倒院子里,将铜盆装满水顶着,没我允许不得放下来!”
小哑巴一听,顿时呆立在原地。
这、这也太无天理了吧?!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件事都不曾做……除了帮三皇子捶了捶背,可三皇子也没抱怨不满啊?!
这都能罚?!
照这个情形下去,她以后莫非连路都不能走,话都不能说,活都不能做了么?
她还来不及叫苦,就被心腹宫女吩咐拉了下去。
宫女们将一个大铜盆装满了冷水,让小哑巴举着。小哑巴尚未举稳,五公主又来了命令:“公主不想看到她,让她到后院去举着!”
小哑巴自然明白,五公主是怕自己被无音医官看见求情,又让她下不来台。
这次五公主被三皇子的话气怔了,但却又不能作。
人前不能怒,人后自然满腔的怒火排山倒海地了出来。
而她,小哑巴,又不幸地变成了牺牲品。
那铜盆有小哑巴三个脑袋那么大,装满了水,更是重得不可言说。
小哑巴费力的举到头顶,才一盏茶的功夫就觉得手臂酸痛难忍,不自觉地缩了缩手,顿时听见身旁的宫女喝道:“不许偷懒!手臂抬直来!”
小哑巴一吓,忙又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来。
只觉得手臂僵硬,连肩膀也开梳痛起来,腰部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挺都挺不起来。
五公主,该不会让她把这盆水举到晚上吧?
或者更久?
小哑巴看着身旁那个负责监视她的宫女一脸怡然,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心中满是苦楚,咬着唇不肯落泪。
宫女姐姐在一旁打扫院子,见到她这番惨状,想帮忙却又力不从心,只好别过身去请扫院子,不忍多看。
天气阴寒,已至冬,北风阵阵。
监视小哑巴的宫女冷得直哆嗦,干脆跑到一旁的烧水房里取暖,透过窗户监视小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