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虞清欢进宫已足够低调,可消息还是在宫中传遍了,尤其伺候二人用膳的宫人,都在说这事。
“我亲眼所见,陛下可宠虞娘子了!”
“要我说,都是逢场作戏,要是陛下真宠,虞娘子怎么到现在都没名分?”
“反正我今日瞧见,陛下在虞娘子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不让虞娘子跪。”
“我从前就听她们殿里的人说,陛下对虞娘子说话温声细语,从不自称那个字!”
“这虞娘子就算没名分,可这独一份的恩宠,皇宫上下还有谁有?”
有人却不这么觉得,“要我说啊,就是后宫还没有主子,等将来人多了,陛下哪里还记得起虞娘子。”
“我倒是觉得陛下是真心宠爱虞娘子,你们可别忘了刘太妃是怎么被请出宫的”
听见这话,没人再吭声,当初刘太妃想将和虞娘子有几分相似的韩姑娘送到陛下身边,谁知第二日,送出宫的只有一具尸体,韩家也跟着遭殃,刘太妃至今都不知下落。
有人说刘太妃被送到尼姑庵静修了,有人说,刘太妃早就被密旨处死了。
由此可见,虞娘子在陛下心中的份量,绝非是以后多了些嫔妃就能比下去的。
否则,陛下登基都快一年了,怎么后宫还是一位主子都没有?
听见宫人们的交谈声,站了将近六个时辰的杜云骁脸色有些难看,指节因攥得太紧而泛白。
这些议论声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进他的耳中,刺得他胸腔闷。
昨夜进宫的路上,他甚至连说辞都准备好了,只要陛下问起他和虞清欢的关系,他定然直言,绝不会为了苟且偷生而隐瞒什么。
可偏偏萧景和没有见他,于是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只是站在这里,没有任何吩咐不得离开半步,连口润喉的水都喝不着。
直到方才,杜云骁都还以为萧景和不见自己是出于帝王心术的试探。
可此刻,得知虞清欢进宫了,他才惊觉——这人根本不屑于从他这里求证任何事,所以才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
他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早已过他在虞清欢心里的位置。
难道,年少时的情谊,当真半点不剩?
当天傍晚,虞清欢没等到萧景和来,而是他身边的内侍。
“夫人,陛下请您移步福宁殿用膳。”
福宁殿是萧景和的寝殿,虞清欢没有多想,收拾了一番,便带着桑如还有采芝一块去了。
直到走近福宁殿,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殿门口时,虞清欢脚步顿了顿,知道了萧景和的用意。
一旁的桑如都有些同情杜云骁,听说人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连口水都没喝。
内侍带着虞清欢匆匆进殿,没敢在殿门口多停留,就怕这虞娘子同杜将军对视上,或是说上两句话,那遭殃的可是自己。
即便如此,虞清欢还是看清了杜云骁,他身形挺拔如松,可眉宇间的疲惫遮掩不住,这一天下来,脸色都变得灰败。
她心头猛地一揪,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心疼,还有一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