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突然按住心口。青铜簪在怀中烫,簪尾金丝竟与铜镜产生共鸣。她福至心灵,将染血的铜钱按在镜面上,铜镜顿时投射出光幕:那是座青铜铸造的奇异城池,城门匾额"铜山"二字正被鲜血缓缓填满
"铜山剑冢!"寒梅先生失声惊呼,"原来青蚨剑魄藏在那里!"
陆云袖闻言一震。江湖传闻"青蚨剑魄"乃前朝铸剑大师欧冶子晚年所炼,剑成之日自断其锋,将剑魄封入青铜山城。谁能想到,娘亲竟将线索藏在纪纲炼制的铜尸中!
尸身突然剧烈抽搐。寒梅先生剑锋急转,挑出那半块青铜镜的瞬间,尸身轰然炸裂。飞溅的铜汁中,一点紫芒疾射向沈知意心口!
"叮!"
白玉洞箫横空拦截,凌霄子用最后气力掷出兵器。老道倒在陆云袖臂弯里,气若游丝:"铜山在峨眉后山"白骨左指突然指向沈知意,"她体内有"
话未说完,一代宗师溘然长逝。陆云袖泪落如雨,却见老道右手紧握的洞箫管口滑出张薄绢,上面用血画着幅残缺地图——正是《地脉堪舆图》最后缺失的部分!
寒梅先生突然按住沈知意脉门,脸色骤变:"丫头,你丹田里"
少女金瞳渐渐暗淡,掀开衣襟时,众人皆倒吸冷气——她心口处青铜簪已生出根须状金丝,正与肌肤融为一体。更骇人的是,金丝蔓延的轨迹,竟与铜镜投射的"铜山"城廓分毫不差!
"我明白了"沈知意苦笑,"娘亲当年在我体内种下的不是蛊,是剑魄的引子。"
风雪骤急,青铜镜突然自行碎裂。最后一块碎片上映出奇异画面:峨眉金顶云海中,隐约有青铜城阙时隐时现
三个月后,峨眉山后山禁地。
沈知意白纱覆面,金瞳已恢复正常。她指尖轻抚岩壁上斑驳的剑痕——这些痕迹看似杂乱,实则暗合二十八星宿方位。身后传来熟悉的银铃声,陆云袖一袭劲装踏雪而来,腰间新佩的霜天剑湛然如水。
"二姐,掌门信物都带齐了?"
陆云袖拍拍包袱,露出半截白玉洞箫:"寒梅师叔说,铜山剑冢需以天地人三才之气开启。"她忽然压低声音,"武当来信,说现纪纲残党在打听铜汁的下落"
沈知意金瞳闪过一丝异色。自碧水潭一战后,江湖接连生奇案:七家镖局押送的铜器离奇失踪,五毒教禁地的铜鼓不翼而飞。最蹊跷的是,所有案现场都留有半凝固的铜汁痕迹
"先进剑冢。"她将青铜簪插入岩壁缝隙,"我有预感,娘亲留下的不止是剑魄。"
簪尾金丝突然暴涨,如蛛网般爬满整面山壁。岩层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一道青铜巨门缓缓浮现。门环是相互衔尾的双龙,龙睛处各有一个钱形凹槽。
陆云袖取出那枚染血的永乐通宝,沈知意则摸出从小佩戴的长命锁——锁芯竟严丝合缝嵌入右侧凹槽!当铜钱放入左侧龙睛时,双龙突然眼放红光,门缝中渗出带着铁锈味的寒气
"轰——"
巨门洞开的刹那,凛冽剑气扑面而来。沈知意体内青铜簪突然自行飞出,化作流光没入剑冢深处。黑暗中有清越剑鸣回荡,仿佛沉睡多年的故人终于等来归客。
陆云袖霜天剑出鞘三寸,剑光照亮前方甬道——两侧竟跪满青铜人俑,每具俑心口都插着柄断剑。最骇人的是,这些人俑的面容,赫然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各派高手!
"这是"陆云袖剑尖微颤,"爹的七星锁魂阵!"
沈知意金瞳彻底暗了下来。她终于明白娘亲当年为何要假死脱身——这根本不是剑冢,而是座以人体养剑的修罗场!青铜俑群尽头,高台上悬着柄无锋重剑,剑身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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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剑突然出嗡鸣,剑脊浮现出血色铭文:
"青蚨泣血,铜山魂归。剑魄重铸之日,江湖永夜之时。"
青铜剑冢内寒气森然,沈知意指尖拂过跪拜铜俑的面容,金瞳在黑暗中泛起微光。这些铜俑铸造得栩栩如生,连衣褶纹理都与二十年前各派高手分毫不差。最前排那具铜俑突然让她呼吸凝滞——那分明是父亲陆远山的相貌!
"二姐"她声音颤,"爹心口插的是"
陆云袖霜天剑横削,剑气扫落铜俑胸前铜锈。一截绣春刀残刃赫然插在心脏位置,刀柄缠着的褪色红绸上,"纪纲"二字隐约可辨。更诡异的是,刀刃周围铜质呈现暗红色,仿佛真的渗过鲜血。
"这不是铜俑。"陆云袖剑尖轻挑铜俑耳后,露出个米粒大小的孔洞,"是活人浇铸的铜尸!"
沈知意突然按住心口。青铜簪化作的金丝在皮下灼烧,某种古老记忆在血脉中苏醒。她鬼使神差地咬破食指,将血滴在铜俑眉心。血珠渗入的瞬间,整座剑冢突然震颤,所有铜俑同时抬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幽蓝鬼火!
"咔嗒"声连绵不绝,铜俑们竟整齐划一地转向中央高台。那柄无锋重剑此刻悬浮半空,缠绕的金线如活物般蠕动,逐渐组成一行悬空文字:
"青蚨血引,至亲叩门。"
陆云袖突然拽着妹妹急退三步。高台底部石板滑开,露出个丈许见方的青铜池子,池中粘稠铜汁翻滚,表面浮着张完整的人皮——那眉眼轮廓,赫然是姐妹俩记忆中的娘亲!
"不对"沈知意金瞳骤缩,"这人皮耳垂有朱砂痣"
话音未落,铜池突然沸腾。人皮自动展开,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经络。那些经络竟与沈知意体内金丝走向完全一致,构成幅精密至极的人体穴位图。池底传来机括咬合声,十二尊持剑铜人破铜而出,摆出点苍派失传的"十二元辰剑阵"!
陆云袖霜天剑嗡鸣震颤,剑身自行映照出铜人招式。她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大姐陆云玥独创的"星移斗转"剑意,当年只演示过三次就随她葬身碧水潭。
"阿玥没死"她剑招突然滞涩,"这些铜人使的是"
高台上重剑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一道白影从裂缝中窜出,快得只在视网膜留下残光。沈知意只觉颈间微凉,那物事已缠上她手腕——竟是柄纤薄如水的软剑,剑身透明如冰,内部却流动着金色血丝!
"青蚨剑魄!"寒梅先生的惊呼从入口传来。老者白须上沾满冰碴,显然强行突破了剑冢机关。他手中罗盘指针疯转,最终死死指向沈知意心口:"丫头快松手!那剑在吸你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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