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袖握紧霜天剑,与萧枕雪对视一眼。
雁门关外的朔风卷着沙砾,抽打在三人脸上。陆云袖将父亲安置在一处背风的山坳,清虚道长留下照看。她与萧枕雪沿着玉璧地图所示的小径,向孤峰疾行。
"这路不对。"萧枕雪突然驻足,雪貂大氅在风中翻飞,"地图上标记该有七道弯,我们只过了五道。"
陆云袖低头细看玉璧,突然现背面的纹路在夕阳下显出新的痕迹——那竟是个人形,摆着"霜天七十二式"起手式!
"要配合剑诀!"她福至心灵,按剑势走向一块凸起的岩石。说也奇怪,明明直行是悬崖,跟着剑势走却现出一条隐蔽的石阶。
萧枕雪眼中闪过赞赏:"难怪冷千秋穷尽一生都找不到真正入口。"
二人循阶而上,天色渐暗。远处祭坛的黑红光芒越妖异,隐约传来诵经声。爬到第七转时,眼前豁然开朗——方圆十丈的祭坛完全由黑曜石砌成,中央莲台燃烧着诡异的青焰。
莲台前站着个黑袍人,正将一瓶暗红液体倒入火焰。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
"左天行!"陆云袖剑锋直指。这位嵩山派掌门此刻面容枯槁,双目却亮得骇人,胸前黑莲印记比崔无常的还要大上一圈。
"陆姑娘,萧公子。"左天行声音沙哑,"你们来晚了,黑莲圣火已燃,待子时月正中天"
"废话少说!"萧枕雪寒髓刃出鞘,"你就是真正的黑莲教主?"
左天行突然大笑,笑声中竟夹杂着另一个声音——那分明是已死的冷千秋!"教主?老夫不过是圣教左使!真正的教主,你们马上就能见到了!"
他猛地扯开黑袍,心口处竟嵌着半块冰魄寒玉!玉中黑丝蠕动,形成个小人形状。陆云袖倒吸凉气——那小人五官,赫然是缩小版的父亲!
"想不到吧?"左天行狞笑,"十八年前雁门关,陆天青为保武林,自愿让圣种入心。可惜他后来反悔,这才有了陆青眉之死"
"胡说!"萧枕雪挥刀疾攻。左天行不避不闪,胸前黑玉突然射出一道乌光。寒髓刃与之相撞,竟出金铁交鸣之声!
陆云袖趁机绕到侧翼,霜天剑直刺左天行后心。眼看就要得手,地面突然裂开,数条黑藤破土而出!她凌空变招,剑锋划过黑藤,断口处喷出腥臭黏液。
"没用的。"左天行声音忽男忽女,"圣种已与地脉相连,你们嗯?"他忽然转头,只见祭坛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个瘦小身影。
阿依莎!少女衣衫破烂,右眼赤芒却亮如星辰。她手中捧着另半块冰魄寒玉,玉上裂纹正与左天行胸前的严丝合缝。
"姐"她虚弱地举起玉,"这是从烛龙体内取出的"
左天行面色大变:"拦住她!"黑藤疯长,如巨蟒般卷向阿依莎。萧枕雪飞身去救,却被突然暴起的青焰逼退。
千钧一之际,陆云袖想起玉璧上的剑诀。她弃守为攻,霜天剑在空中连划七道弧光——正是从未使过的最后一式"玉霄慈悲"!
剑光过处,黑藤纷纷枯萎。阿依莎趁机将半块寒玉抛来。两块玉在空中相撞,竟出洪钟大吕般的声响。左天行惨叫一声,胸前黑玉剧烈震动,那个"小陆天青"痛苦挣扎起来。
"原来如此"萧枕雪恍然大悟,"黑莲教主从来都是被种入圣种之人!冷千秋、左天行都只是傀儡,真正的魔头是——"
"是我爹体内的那个东西!"陆云袖接话,手中剑势不停,"阿依莎,玉给我!"
两块寒玉在剑尖相触,瞬间融合。一道澄净蓝光席卷祭坛,青焰为之失色。左天行身上的黑玉应声而碎,他跪地哀嚎,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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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圣种不能"他疯狂抓挠胸口,竟撕开自己血肉,掏出一团跳动的黑莲!那黑莲见风就长,转眼化作人形——赫然是陆天青的模样!
"终于出来了。"黑莲陆天青舒展筋骨,声音如金铁摩擦,"十八年,本座借你父身躯温养圣种,今日功成,还要多谢你们这两个小娃娃。"
萧枕雪突然笑了:"你中计了。"他猛地扯开衣襟,锁骨黑莲蓝光大盛,"你以为我们为何要逼你现出原形?"
黑莲陆天青一怔,突然现祭坛四周不知何时插着七根冰针,组成北斗形状。陆云袖剑尖轻点地面,所有冰针同时亮起——正是武当"北斗伏魔阵"!
"清虚道长!"她高喊。
老道从暗处跃出,手中拂尘甩出七道符箓。与此同时,真正的陆天青在阿依莎搀扶下走上祭坛,心口黑莲已褪成灰色。
"魔头"他虚弱却坚定地说,"你借我身作恶的债该还了"
黑莲陆天青暴怒,身形暴涨扑来。陆云袖与萧枕雪同时出招,霜天剑与寒髓刃在空中交叠,剑气与寒气融合,化作一道白虹贯入魔头胸口。
"啊——!"魔头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就在他即将消散时,突然狞笑:"你们以为结束了吗?圣种早已"
话音未落,阿依莎右眼赤芒骤亮,一道火光从她眼中射出,将最后一丝黑气焚烧殆尽。少女力竭倒地,被陆云袖一把抱住。
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照在祭坛上。黑曜石渐渐褪色,竟变成普通青石。陆天青胸前的黑莲印记如烟消散,他长舒一口气,看向萧枕雪的眼神充满愧疚。
"雪儿"
萧枕雪别过脸,却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老人。陆云袖抱着昏迷的阿依莎,突然现妹妹眉心的黑莲已完全消失,右眼也恢复了原本的琥珀色。
清虚道长拾起地上完整的冰魄寒玉,惊讶地现玉中有一滴鲜红的血珠在缓缓流动。"这是"
"陆家先祖的心头血。"陆天青轻声道,"当年他为镇压魔教,将毕生功力封入此玉。霜天剑法本为镇魔而创,最后一式玉霄慈悲需以血饲剑,正是因为"
"因为真正的慈悲,是以身渡厄。"萧枕雪冷冷接话,却伸手接过寒玉,轻轻按在阿依莎额头。少女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陆云袖望向远处巍峨的雁门关,忽然明白了一切。十八年前的恩怨,两代人的牺牲,为的不过是此刻的曙光。她搀起妹妹,轻声道: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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