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盐的陶瓮接连碎裂,霉米间滚出的并非银锭,而是成捆的竹简。
"是什么?"
陆云袖用刀尖挑起竹简。
"每个名字后头都缀着官员印鉴——但用的是机巧门的转轮印,能随时更替字模。"
新任总督突然挣开束缚,官靴踏碎三枚陶瓮:"沈姑娘不妨细看,这转轮印的轴芯。。。"
沈知意捏住滚落脚边的竹简轴头,铜制转轮竟暗刻着刑部密文:"每转一刻度,对应不同官员的姓氏,陆大人当真好算计。"
阿菱的银锁突然发出裂帛声,女童踉跄扑向船桅。
锁芯迸开的刹那,七百根牵机丝从各艘官船激射而出,在江面织成密网。
"潮信要来了。"
沈知意扯过陆云袖的披风。
"这些丝线遇水收缩,半刻钟后整片江面都会变成绞盘。"
新任总督的官袍突然被丝线缠住:"不可能!杨显之明明说这机关。。。"
"杨显之造的是救人的闸。"
沈知意指向渐涨的潮水。
"当年他发现陆侍郎要沉船灭口,故意在陶瓮里藏了牵机丝,只待大潮时启动机关,将沉船拖回岸边。"
浪头突然将棺椁掀翻,腐尸怀中滚出个鎏金匣子。
陆云袖的刀鞘击开铜扣,匣内二十卷鲛绡账册正缓缓舒展。
"这才是真正的百官狎妓录。"
沈知意抚过泛光的绡面。
"用机巧门的显影墨写着,遇盐则显形。"
阿菱突然扯动缠在桅杆的丝线,女童腕间的银锁碎片竟与丝线共鸣。
七百具白骨应声转向,指骨齐刷刷指向刑部方向。
"还有背后的人,应该也现身了。"
新任总督突然扯散官袍束带,内衬竟缝满机巧门的爆燃符,"今夜子时。。。"
陆云袖的刀锋快过他的话音。
官靴坠江的刹那,二十艘官船的牵机丝同时绷直,将整片江面扯成棋盘似的网格。
"阿姐看这丝线走向。"
沈知意蘸着江水在甲板划痕。
"横纬是漕运路线,纵经是刑部密道——交汇处正是。。。"
"教坊司地窖。"
陆云袖猛然劈开船板。
"当年父亲书房下的密室,竟有暗道直通那里。"
潮水漫过脚踝时,阿菱怀中的碎珏突然开
;始发热。
女童将碎片抛向牵机丝网,七百枚鸳鸯珏在江面拼成完整的机括图。
正是打开地窖的最后一道机关。
沈知意望着愈涨愈急的潮头,突然将鲛绡账册系在信鸽脚上:"该让这些名字见见光风霁月了。"
最后一缕月光沉入江底时,刑部方向突然腾起二十道火柱。
陆云袖望着映红夜空的火光,忽然将佩刀掷入江心。
"明日朝会。。。"
她扯断官袍玉带。
"该换把新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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