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突然撕开衣袖,将父亲刺在臂上的阵眼图印在星盘表面。
靛蓝血液从伤口渗出,与铜锈融合成深紫色,星盘竟开始逆向旋转。
"这是。。。。。。"陆云袖瞳孔骤缩,"
沈大人用自身血脉设的禁制!"
;闸门轰然中开,蓄积二十年的暗流喷涌而出。
铜人被卷入旋涡,磁石相斥产生的巨力将其撕成碎片。
阿椿抓住漂过的船板,突然指向漩涡中心。
那里浮着具白玉棺椁,棺盖上赫然刻着沈家族徽。
知意潜向棺椁时,腰间磁匙突然剧烈颤动。
棺内传出空洞回响,似有无数磁石在相互撞击。
她抚过棺盖上的雨过天青釉,这是父亲最爱的瓷器,烧制时掺入磁粉会有特殊纹路。。。。。。
"小心棺钉!"
陆云袖的警告晚了一步。棺盖弹开的刹那,十二道裹着糖衣的铜箭激射而出。
知意翻身躲避,箭簇擦过脸颊,将束发银簪钉在礁石上。
簪头镶嵌的珍珠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磁匙。
棺内并无尸骨,只有半卷泡烂的不知道什么的残页。
知意捞起残页,隐约可见"磁州窑秘法"字样,边角处粘着片风干的樱花——这是倭国贡品特有的八重樱。
"看这里!"
阿椿抹去棺底的青苔,露出首辅夏言的私印拓痕。
知意想起嘉靖二十年夏言在快倒台前几年,力主彻查官铜走私案。
为何现在依旧没有什么讯息呢?
江面忽起浓雾,二十八个白衣歌姬乘舴艋舟飘来,银镯碰撞声如清泉击石。
陆云袖斩断袭来绳索,刀锋却停在半空——那些歌姬脖颈处,皆刺着司礼监的莲花印。
"磁阵未完。。。。。。"
为首歌姬突然开口,扔来支鎏金簪子。
知意接住细看,簪头镶嵌的东珠内竟藏着磁匙,珠光流转间显出"紫禁城"三个蝇头小篆。
陆云袖突然闷哼跪地,肩头插着支莲花短镖。
对岸不知何时出现顶青呢官轿,轿帘绣满磁石纹样,抬轿的宦官靴底沾着御用松香。
"沈姑娘可知?"
轿中传出阴柔嗓音。
"令尊当年在宫墙夹层埋的磁石,如今正护着万岁爷的丹炉呢。"
浓雾中飞来支金批箭,将轿顶东珠射落。
新任巡按的官船去而复返,船头站着位绯袍官员,手中金丝弓还在轻颤。
"曹公公好雅兴。"
官员摘下乌纱,露出眼角熟悉的疤痕。
"嘉靖二十二年冬月,您往龙涎香里掺磁粉的事,司礼监的档房可还记着。"
知意猛然记起,父亲临终前夜,有位眼角带疤的锦衣卫曾送来罐松子糖。
糖罐底部,正是这样的蟠龙印记。
江风骤急,破碎的磁匙在浪尖沉浮。
阿椿从白玉棺中摸出个锡盒,打开竟是沾着糖霜的《磁石司同僚录》。
沈怀山名字旁,赫然写着陆炳与夏言。
陆云袖突然割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锡盒。
血水渗入纸页,显出新墨:"嘉靖二十年三月,东厂窃磁枢图献倭,上使陆氏云袖暗查。"
对岸官轿突然自燃,青烟中飘出焦甜的松子糖味。
绯袍官员的金丝弓转向知意,箭簇却是磁匙形状:"沈姑娘,该进宫面圣了。"
浪涛拍打船舷,沈知意握紧父亲遗留的罗盘。
磁针剧烈摇摆间,她忽然看懂那些年父亲在染坊反复调试的茜草配方。
那根本不是染料,是用鲜血绘制的磁力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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