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这小子!”郭将军低斥一声,他对戚自渡这人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武艺出众只是其一,最难得的是那般坦荡的自认断袖。
他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男子把这等事说得如此磊落。
“还查到什么?”姜岱宁随手拿起案上的折子翻看。
郭将军半点反对都没有,还贴心地沏了一杯茶,脸上是明晃晃写着多看,全看了才好!
要不是夫人总催着他看,他真是一本都不想看。
姜岱宁瞪了他一眼,见姜十七愣神,又问了一遍,“十七?我问你还查到了什么?”
唐家被灭门一案,看似证据确凿,但总有些地方对不上。
尤其是他们派人去黄粱养私兵的庄子上寻证据时,竟连花名册和账册的灰烬都寻不到。
据庄子上的人说,那册子是黄粱察觉事情不妙,怕有人查到这,自己烧掉的。
这又是桩无证可对的糊涂账。
黄粱自始至终都没认罪,只承认养了二百私兵,又坚称这些人从未离开庄子。
可没了花名册和账册,没办法核对私兵的实数,一切都是空谈。
“哦,回夫人,别的没有了,只是”姜十七咬了咬牙,语气不忿。
“只是,那戚自渡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当初审案时”
他把公堂上陆雪的表现抖露个干净,只觉得自己被骗的不轻。
还以为戚自度压根不知道唐家所做的事,结果连那罪名册子都是他弄出来的,他岂止是知道,还全都知道!
姜十七现在很怀疑,唐家灭门之事与他脱不了关系,可惜,并未查到什么证据。
姜岱宁边看折子边听,一心二用,却丝毫不显吃力。
“有意思。”她嘴角含笑地把一本折子放到郭将军眼前,“十七,你也过来看看。”
姜十七走上前凝神看去,先是看到请罪之词:
“近日征兵事悬,臣心有所忧,常于外察访。偶遇一民,泣诉其苦,询之,乃唐家所累。”
“臣潜访得实:唐家侵田宅,逼良贱,劣迹昭彰。然其后似有奥援,踪迹南浔,臣未敢轻动,遂遣人护苦主至都城,冀为申冤。”
“后因虎患,臣与唐家有交,观其行止,非恶人矣,臣疑之,复数次往来。”
“适有机缘,助唐家解厄,其主执意以半产相赠。”
“臣察其事有蹊跷,心生警觉,乃详受之,原拟后续再察,不意甫受赠未久,唐家竟遭灭门。”
“臣彼时大骇,前受其产,后既遭祸,恐人诬陷臣图产,遂敛迹伪作不知。”
“幸姜氏兄弟,明察秋毫擒真凶,臣心始安。”
“然此事终究与臣有涉,亦觉难辞其咎,特此请罪。“
姜十七读到那一连串的夸奖之词时,颇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还怀疑戚自渡来着。
他抿了抿唇,继续往下看。
“唐家所增半产,臣已妥为区处”
“啧,这小子。”郭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想到黄粱之前也是如此为民,又叹了口气,人心易变啊!
“再看看后面。”姜岱宁瞥了他一眼,很清楚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