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日子特殊,可以穿着一身喜庆华服的姚百万,不时抹着泪。
姚珍珠从镜子里看着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强撑起笑打趣说:“父亲怎的比女儿还入戏了……”
话虽如此,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父亲莫要难过,女儿定能好好的。”
姚百万嗷的一声,彻底收不住了。
爱妻去世八年,他又当爹又当娘,连个侍妾都没找。
他满心满眼都是他们三个子女。
说是嫁女,实则是从他心上剜走一块肉。
“珍珠,爹的好女儿,你且记住,你这院子爹永远给你留着,是永远啊……你要过得不好,咱就和离回家,爹养你一辈子……”
一旁的佟妈妈觉得,姚百万再这么哭下去,这亲事怕是办不成了。
“呸呸呸,大喜日子,说不得这些……”
佟妈妈不由分说将姚百万推出房间,回头见姚珍珠已是泪流满面。
佟妈妈一愣,心道,到底还是小女儿家。
再能干,也是个缺了娘疼的孩子。
但愿那沈家是个有良心的,别太搓磨人。
可一想名声在外的沈公子,佟妈妈也跟着红了眼。
她做了一辈子的媒,头一次生出将良家女子往火坑里推的罪恶感。
这叫什么事儿呀!
鞭炮声声响,喜气洋洋迎新人。
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姚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怀谦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凭摆布。
对整个迎亲仪式唯一的印象,便是姚珍珠的弟妹,趁人不注意,呲着牙对他放了几句狠话。
姚玉珠说:“敢欺负我阿姐,看我饶不饶你!”
姚春生跟着说:“敢欺负我阿姐,看我不咬死你!”
沈怀谦想着自家没心没肺只知道吃的妹妹,弯唇笑了。
这一笑,恰被偷偷掀起盖头的姚珍珠看见。
她自小经常被人夸长得好看,水灵。
可见到沈怀谦,才知道,有一种极致的好看叫生得恰恰好。
好到,轻易就能得到别人原谅的程度,又不至于像天上仙一样够不着。
唇生的不薄不厚,眉毛不浓不淡,有一双清冷的桃花眼,眼里却装着星河,眼角融着春风。
笑起来,仿佛满城的花都开了。
姚珍珠放下盖头,自我催眠似的安慰自己。
这笔生意,不会亏。
往后少和他说话,就当是道风景,是幅美男图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