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也就不把曾经翻给别人看了。
……
“咚咚咚。”
门被人敲了三下,徐微与回头看去,不等他和庄凡升过去开门,那人径直拧动把手——“已经超时半个多钟头了,你俩是在聊宇宙起源吗?”
过于熟悉的调侃式抱怨仿佛顺着领口钻入衣服的带绒种子,用轻微的痒和一点点痛刺激皮肤表面的神经末梢,徐微与的手微微动了下。
但当他的视线碰到侧身进来的人时,心底那丝熟悉又如寸许长的小鱼,嗖一下溜进了深水中,速度快到大脑都没有察觉。
塞缪尔站在门口,眼睛往屋里一扫,随即挑眉。他看看徐微与,又看看哭得满脸涨红的庄凡升:……
“你……”
徐微与刚想解释。
“打他了?”
徐微与:……
塞缪尔走到他身后,手“啪”一声轻轻放在椅背上。他表情很平常,但动作怎么看都透着股保护的意识。
庄凡升:……
我请问呢?您是几个意思?是即使我真的被徐微与打了,也不许我还手的意思吗?
???
同事之情啊,血浓于水啊!咱俩一起上的党校一起下的乡,在里世界握着对方的手说要为人民服务,要做一辈子兄弟。你现在见着个美人就背叛兄弟?
徐微与甚至还没走人才引进通道啊!你就不怕他是间谍吗?
庄凡升捂着自己闷闷痛的小心脏打开抽屉,拽了张单子出来,“今天就先这样。关于你做梦梦见那谁的症状……我给你开点我们专用的安眠药。”
和灵魂有关的病症,放哪儿都是绝症,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省分局能在这方面说得上话的只有一位,就是那位请了一年长假不知道去哪打野食了的颜祈同志。
庄凡升在纸上鬼画符一阵,用纸包了两盒药递给徐微与,“饭前吃。它的有用成分要直接和粘膜接触。”
“好,谢谢医生。”徐微与起身说道,伸手接过药。转身的那刻,塞缪尔自然地伸手,示意徐微与把药给他。
徐微与:?
这人应该这么好心吗?
……将徐微与一刹那的怔愣收进眼底,某人从善如流地拿下药盒,转身朝门外走去。回头的那刹那脸色说不上好看。
·
这时候十六层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苏枝晓、秘书还有几个办公室主任都去了食堂打饭,走廊上空空荡荡。徐微与跟在塞缪尔身后,目光在男人宽阔的肩线上过了个来回。
徐微与以为自己的打量足够隐秘,但被他盯着的人实际上背后确实长了眼睛。如果此时有人能绕到塞缪尔前面,就会发现这男人的神情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眼神森冷得能拧出水来。
……
“你、”
徐微与才出声,塞缪尔就回过了头。
徐微与下意识抿住唇,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感愈发强烈。他盯着这人的脸,正中午炽烈的阳光照在塞缪尔的后脑和右半边身形上,显得侧脸五官不那么清晰……
突然,太阳穴一阵刺痛感,徐微与无声抽了口冷气,侧过脸。
“怎么了?”塞缪尔一把扶住他。
徐微与喘了两下平息镇痛,目光落在这人的手上。塞缪尔的手型略宽、指骨分明,指腹和关节侧面的茧子不太明显。
真奇怪,徐微与想道,看起来,塞缪尔应该比苏枝晓更专业。但苏枝晓的两只手从手心到手指全是厚厚的老茧,摸上去跟砂纸一样。据她说,他们这些外勤人员进里世界“科考”,基本就是挖土加打猎。要将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都采集装箱,带回标本。看见土挖土,看见石头敲石头,看见活得更不用说了,拔腿就是追啊。
外勤那就是牲口——苏枝晓同志如是说道。
徐微与正想着,在他的目光下那只手动了动,然后抬起——张开,停在了他脸下几寸的地方。
……
塞缪尔大大方方地给徐微与展现了一下他的手心手背,然后握拳屈指,充分表现灵活度。
徐微与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
“看够了吗?没看够我这儿还有一只。”说着,塞缪尔跟哄小孩一样把右手也伸了过来,“哎,人有两只手。”
徐微与被他侃得脸上有点挂不住,眼皮一掀,凉丝丝地刮了这人一眼。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警告塞缪尔,后者的动作却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