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贼当然没能防住。
调查局那种有顶尖科技和非自然手段做护盾的地方都没挡住李忌,一卷胶带能有什么实质性作用。
身上的痕迹越来越多,那个只有晚上会出现的生物越来越放肆。
徐微与试过等李忌出现,但他总会在十一点半前后无知无觉地睡过去,无论睡前是在沙发上还是楼下的车里,醒来时永远躺在床上。他猜李忌不想让自己看他现在的样子,又在客厅和卧室放了摄像机。
这其实只是一种赌气般的试探,如果摄像机被破坏了或者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徐微与就能验证自己的猜想。
但他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得到了两段完完整整的录像。
李忌甚至用足肢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一下镜头,令其对准床上。相比足肢短而柔软的触肢花一样伸展开,恐怖的非人部分与几乎媲美雕像的男性身躯同时出现在一副画面中,视觉冲击极为强烈。
李忌俯下身爬上床。录像中的徐微与无意识溢出一声低吟,侧身想要躲开冰凉的触碰,李忌回身看向镜头,朝八个小时后的徐微与笑了笑,森冷的竖瞳中满是揶揄。
徐微与头皮轻微一炸——李忌这个状态绝对有问题。
屏幕中的画面很快验证了他的想法。
李忌低下头,放在床尾斗柜上的镜头拍不到正面景象,只能看见男人的背脊随着足肢的伸展拱起,带着一定厚度的人皮褶在异种躯体的一侧,裂口处不见血,但隐约能看见潮湿的红肉。
李忌难耐地磨蹭着徐微与。睡梦中的徐微与被他急切的动作弄得很不不舒服,朝里侧蜷缩起身体,裤管卷上去一些,露出本就留了不少痕迹的细瘦脚踝和小腿。
其实徐微与并不是清瘦的体型,他接近一米八二,固定慢跑潜水,工作之余还会抽空去滑雪。虽然肌肉不如长期泡健身房的那批人精悍,但身体线条利落优雅,该有的都有。在调查局一众外勤里都没有拿不出手。
可此刻,李忌伸出手就能握住他的大腿。在巨大的体型差距下,徐微与简直像个未成年。触肢慢悠悠地裹缠上他的四肢,尖端露出类似“口器”的结构,贪婪地顶在徐微与的皮肤上吮吸——
原来那些吻痕是这么来的。误把零陸四一伍凌五
惊惧顺着发麻的神经末梢爬向大脑,徐微与猛地合上笔记本,将储存卡拔出来掰成两半。
李忌不仅在求欢。
他更是在靠亲昵维持理智。
根据调查局之前的实验,异种的物理躯体稳定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们的意识清醒程度。意识混沌的生物体,一般都像扭曲纠缠在一起的无数软虫。越是强大清醒的异种,越是规律、美丽。
异种也不想变成只会发疯的怪物,所以它们也会给自己找自我意识的“锚点”。
李忌说过,他的自我意识就锚在徐微与身上。
那些狂乱扭动的触肢会在包裹徐微与以后缓慢缩短,消失,类蜘蛛的躯干让位给人类的肢体——李忌确实在控制自己。而且比起徐微与刚在雨林找到他的时候,如今的李忌已经不会失控了。
徐微与靠在沙发上久久没有任何动作。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底线正在随着另一个人的侵蚀不断后退,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李忌却还要压上来再挤一挤。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人世间的喜怒哀乐,钱财性格,而是两个物种之间的本能差异。
这栋大楼一共三十七层,一梯一户,几乎住满了。徐微与偶尔出去时会碰到其他住户,大多数时候都是穿着精致裙装的贵妇人,她们和保姆、妈妈谈论老公的工作,小孩的学业、家里投资的回报率,少数时间徐微与会碰见晚归的男主人和职业女性,大家都很和气,如果有人起话头,借着上楼那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几人就能相互问候工作行程。
没人知道和他们隔着几米十几米的房间里,会在当晚发生怎样恐怖又濡湿的亲昵。更不会有人掀开徐微与的衣服窥视其下狼狈的痕迹。
但正常的生活和李忌疯狂怪异的行径之间那种巨大的割裂感真的很折磨人。
徐微与连续两个星期没有出门。说他装鸵鸟也好,自暴自弃也罢,反正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稳定心神。
不过幸运的是,在徐微与崩溃之前,李忌的状态先好转了。
桌子上开始出现某些其他城市独有的连锁店售卖的甜点。南阳台某天突然多了一个花架,又过了一天,摆满了开得正盛的花草,宛如春日。柜子里多了两件同款冬装。徐微与有一次找梧桐,偶然拉开衣帽间的抽屉,发现其中几个居然被放了领带、皮带和手表袖扣。
到最后,浴室里都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毛巾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