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历来只为女帝传达旨意,和在身旁服侍,这些看门儿的活向来不归她做,而是交由小宫女。
怎么今日值守院门的人换成了她?
瞿竹听得楚王的话,仔细瞄了眼内院,似是松了口气般道:“陛下召见了小蛮王,方让瞿泉在外值守。”
少琅闻言一忧,眉头皱起,打听道:“那小蛮王可是乌温穆本?”
瞿竹道:“正是。”
昨夜这么一闹还不够,母后怎么大早就召见起他来了?
少琅想着转身走入厢院,瞿竹便立刻侧身挡住半扇月洞门,说道:“陛下驱退左右商量事宜,楚王贸然冲进去,尤为不妥。”
姬少琅沉眉,脸似春风:“噢,这么说瞿官是要拦我?”
瞿竹虽是女帝贴身女侍,但少琅从小由女帝亲手养大,她也只不过是个女侍,并非少琅乳母之类的关系,彼此更像是上下属,而无情谊。
但多年服侍女帝,瞿竹也十分了解这位小皇子的脾气,别看他对你笑然然的,心里恐怕不知琢磨着什么呢?
要知道当年姬少琅不过七岁,便带着羽林禁军和剑阁一小少爷打了一架;
不过十三岁,听闻宫内某些风言风语,说起都督长史与副都护在下朝后,谈及九鸢公主并非先帝所出的言论。
不到三日,少琅赐婚醉情轩宗门女修给长史之子,大婚一年,都督长史全家男丁无一存活人世。
副都护全家更是被调迁至楚州,那都护家里沉鱼落雁的长女无故嫁给了佃农,家境随着不受楚州当地州官重用,如今都衰落成不知啥样了。
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很多。
因此,宫内不少女官都晓得一道理,情愿挨女帝责备,都莫要得罪平易近人的楚王殿下。
哪怕是瞿竹亦是这么想的,虽说她和女帝关系很好,得罪了少琅,少琅也不会把自己往死里整,但万一呢?
瞿竹纠结着要不要放人,便听见内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身子矮小瘦弱,皮肤黝黑,貌拙千丑长着厚唇,满头乌密卷的黄丰走了出来。
少琅定眼一沉,开口道:“瞿官,眼看是谈完了,我这能进去了吧?”
瞿竹赶忙偏出身,道:“殿下请。”
其后,姬少琅挥了挥衣袖,稍正衣冠,吩咐身后随从一句,步入厢房。
后与黄丰迎面相撞。
先出言的是少琅:“乌温穆本殿下,这么早就来问安了?”
走出房门的黄丰心中还带着几分不解,在瞧见姬少琅后,笑呵呵道:“哪有,只是女帝有召罢了。”
是母后召见的他!
姬少琅轻噢了声,接话问道:“不知所谈是何要务?”
要务?
黄丰差点想翻个白眼。
要务没有,被你母后带到建木差点成了人质,之后瞧了瞧你母后岔开腿的春色,色昏了头冲过去,却被一脚踹翻在地,就没什么别的了。
都不知这女帝在玩什么把戏。
硬来不行,软的又被她拿捏住,真是难办。
只是这些话黄丰想在心中,没有表露在外,还声道:“洽谈之事,不好明表。楚王想知道,不妨亲口问问女帝。”
“如此也对,只是……”姬少琅说着,忽而细细沉声,以一种只有黄丰能听到的声音,道:“那块留影石已经还给你仆人了,莫要认为夏朝如此好愚弄,那些事儿本王会与你好好聊上一聊的。”
黄丰两眼眯起:“既如此,是该找个机会聊聊了。”
姬少琅正过身,笑道:“那便不送了。”
黄丰亦笑吟吟点了点头,移脚离去,只是走出三步,回瞅了眼少琅的背影。
大夏女帝,楚王都不是什么善茬嘛。
自昨日起,黄丰所行之事屡屡碰壁,想来那个许攸也只是算计自己到这了,被他推到这的路要悬着走了。
不过,黄丰收回打量的眼神,微笑走出厢房,心里琢磨出最后一段话。
女帝在他面前的样子,和这皇子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对吧。
若真是那样的话,看似威震天下的女帝,也不是完全没有软肋,更何况她身怀名器,就不信她不会沉迷肉欲。
说白了,在黄丰认为这女帝就是个下作的熟妇,撕了她的凤袍龙冕,里子?
母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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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厢房。
房门未关,站在门外的姬少琅正正衣冠,方走进其中。
房中已被东窗射入的阳光照亮,女帝正坐在梳妆台前,美手刚将放玉如意的抽屉合起,便见少琅走了进来。
“母后。”
听着琅儿的呼唤,女帝侧身翘起腿,裙下的蕾黑亵衣,勾勒出曼妙诱人的骆驼趾纹路,只可惜春风稍纵即逝,没能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