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韩蕾,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茫然。
因为孙儿与反贼搅和在一起,为免祸及家族,他回到荆州老宅这些时日深居简出,对外界消息所知甚少,尤其是兵事胜负,民间倒是有各种传言,但却真假难辨。
他下意识地抚须,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只是那望向韩蕾的目光说明了他正等待下文。
韩蕾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苍州人特有的冷冽自信:“朝廷十万讨逆大军,连苍州的地界都未能踏入,便已铩羽而归,溃不成军,可谓……屁滚尿流。”
她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砸在地上仿佛有金石之声。
朝廷大军溃败?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张阁老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来。
他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愕然,猛地转头死死盯住赵樽,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个学生一般。
眼前这张年轻却已染上风霜的脸庞,何时拥有了如此可怕的力量?
赵樽那平静无波的神情下,究竟隐藏着何等雷霆万钧的实力?难道……难道赵樽父子在北关多年,早已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势力?
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世代将门赵家积蓄多年的底牌。
“爷爷,是真的。”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大胖头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他声音洪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蓬勃朝气,还有一份对赵樽毫不掩饰的崇拜。
“苍州现在已脱胎换骨!展日新月异,军械之精良强大,朝廷的军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更重要的是,赵樽和韩蕾他们……他们是真的爱民如子!苍州的百姓,还有军营的士兵,无一不对他们真心拥戴,誓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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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头滔滔不绝,越说越激动,脸上都泛起了红光:“爷爷,您可见到荆州境内四处都在修建那种坚硬如石、平坦宽阔的道路?”
张阁老下意识地点点头,他虽足不出户,但修路这等大事,仆役们早已当作奇闻异事说给他听过。
他曾远远望过一眼,那灰白色的路面却是前所未见。
“那叫‘水泥’路!是苍州自己生产的水泥!”说起这个,大胖头就语带骄傲,“不仅是修路,荆州王和荆州知州宋培林大人,如今也已心向苍州!我们在苍州办养殖场,修建道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如今,就连恒国公一家也已举家迁往苍州……”
这一连串的消息,如同一个个惊雷,接连在张阁老耳边炸响。他苍老的面容上,惊愕一层叠着一层。
恒国公?
那可是国公爷啊!连他也……
张阁老只觉得喉咙干,心脏咚咚地剧烈跳动,几乎要撞出胸腔。他现自己对天下的认知,正在被眼前几个年轻人轻描淡写的话语彻底颠覆。
大胖头见爷爷震惊,说得更加起劲:“还有呢!赵樽和韩蕾在苍州广设医馆,惠及贫苦。更在苍州各县城兴办学堂!规定六岁至十六岁的平民子弟皆可入学读书,前三期完全免收束修!他们说这是真正的实现‘有教无类’!”
“胡闹!”张阁老下意识地驳斥,这实在出了他这位传统大儒的想象边界,“这……这岂是儿戏?束修尚在其次,如此多的学子,哪来那么多的书籍?哪来足够的纸张?这需要耗费多少银钱?根本不可能持续!”
读书,多少年来都只能是富贵子弟们的事。
他也曾幻想过寒门子弟能够走入学堂读书,可他也只能望而兴叹,根本办不到。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理想主义的狂想,违背了所有的现实规律。
“可能!而且已经做到了!”大胖头声音越说越大,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韩蕾在苍州开办了规模巨大的造纸厂,不仅解决了无数百姓的生计,更能生产出廉价又优质的纸张,源源不断地供应学堂所需!印制书籍的工坊也日夜不停,孩子们用的课本都是统一印制,成本极低。造出的纸张和书籍,用不完的还能售卖到其他州府,反而充盈了府库!”
见孙儿说得眉飞色舞,张阁老彻底失语了,他张着嘴,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却不出任何声音。
他毕生致力于学问,深知知识传播的艰难和昂贵。韩蕾此举,简直是劈开混沌,另辟乾坤!
听大胖头说到这里,韩蕾实时地从袖中,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厚实之物,双手恭敬地呈到张阁老面前。
“阁老,请您看看此物如何?”韩蕾语气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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