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郁怀山没头没尾地问道。
郁时南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没事。”
“别憋在心里。”郁怀山依旧没松手。
“我哪有那么脆弱。”郁时南笑,“真的没事。”
中考艺考前的那件事一直是郁怀山心里的一根刺。
那种坐在病床旁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再不想体验第二次。
“那就好。”郁怀山松下口气,抓着郁时南手腕上的力度也慢慢消散。
郁时南抽回手,转而轻轻抱住他:“爸,我知道你还是忘不掉妈妈,要是很伤心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你可以依靠我。”
郁怀山笑笑:“至于吗,我都四十四了,还犯得着需要小孩子的安慰。”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下来。
继而肩膀细细抽耸,最终痛哭失声。
郁时南一下一下拍着他不再宽阔的脊背。
他心里清楚,他抱住的不是四十四岁的郁怀山。
而是五年前,接连遭遇打击却无人可靠的郁怀山。
郁时南也不知道郁怀山哭了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穿了那么多,肩头还是被浸湿了。
郁怀山的情绪宣泄出来后就被浓重的困意席卷,没多久便睡在了郁时南的身上。
感受到怀里人逐渐平稳的呼吸,郁时南缓缓将人放平在沙发,接着给他盖好被子。
他习惯把什么都闷在心里,能预。研拯里很好的帮助别人消解情绪,自己却找不到发泄口。
郁时南关上灯,默默回到卧室,然后蜷身坐在床上,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像个蜗牛一样开始慢吞吞地自我消化。
其实他今天心情不错。
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郁怀山感染到。
尤其今晚久违的跟家里人过除夕,一下便把他拉回到以前过年最为热闹的时候。
那会爷爷奶奶还在,他就缩在乡下的小屋子里,用被子蒙着脑袋,听他奶奶在那里讲以前啃红薯干的陈年旧事。
郁时南将脑袋埋在臂弯间,又有点想哭了。
可他不想放任情绪低落下去,于是轻轻拍打着脸,试图能转移注意力。
“嗡——”
电话适时响起。
郁时南茫然地顿住手。
他伸手拿过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联系人
——霍同学。
郁时南的鸭子狗甚至还在冰箱里放着,这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但还是在电话铃声断掉的最后一秒接了起来。
“郁时南。”
郁时南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在听到霍周的声音后差点直接崩盘。
霍周的声音不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特别干净稳定,带着足够镇定人心的力量。
郁时南捂住听筒,用力吸吸鼻子,竭尽可能地保持着语调平静。
“有什么事吗。”他问。
“下雪了。”霍周轻声开口。
郁时南好奇地趿拉上棉拖,往临近的窗户口走。
没有漫天飞舞的白茫雪花,只有璀璨夺目的火树银花。
烟花明明暗暗的绽放在天际,灿烂而盛大,夜色作幕,焰火作笔,直直将所有的坏情绪一并带上天际,在最高点处迸发出最耀眼的色彩。
郁时南登时怔住。
“新年快乐,郁时南。”霍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