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将耳朵贴近地面,闭上眼睛,仔细聆听。
一开始,她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微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但渐渐地,她似乎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震动,像是某种低频的脉冲,在地下缓缓流淌。
那震动,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又真实存在。
苏临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和地下的脉冲产生了共鸣。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三分钟,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录下了这三分钟的寂静。
在录音笔的显示屏上,没有任何声音的波形,只有一片空白。
但苏临知道,这三分钟的寂静,蕴含着无限的信息。
她将录音笔收起来,在标签上写下:“第号身体回声样本”。
当天晚上,她在备课的时候,在教案的空白处补记了一句话:
“当语言不再需要喉头,才是真正的开始。”
与此同时,陈默带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儿童,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渔村。
他这次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收集那些濒临消失的“濒危方言”。
他听说,渔村里有个老渔民,能够与海语对话。
对于一个曾经的语言学家来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陈默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愿继续沉浸在学术界的虚伪和冷漠之中。
他带着孩子们找到了老吴的家。
那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屋前堆满了渔网和贝壳。
老吴正坐在门口,默默地修补着渔网。
陈默走上前,礼貌地问道:“老人家,您好。我听说您能听懂海语?”
老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浑浊而深邃,像是蕴藏着无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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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屋里拿出一截被海水浸泡过的木片,递给了陈默。
陈默接过木片,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他低头一看,现木片上原本模糊的纹路,竟然浮现出了一组清晰的节拍符号。
那节拍,短促而有力,仿佛某种古老的密码。
陈默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认得这节拍。
这是他童年时,已经去世的妹妹,在临终前用手指敲击病床出的声音。
他浑身颤抖,手中的木片差点掉在地上。
他终于明白,所谓的海语,并不是一种声音,而是一种记忆的物理残留。
那些被海水浸泡的木头,承载着一代又一代渔民的记忆,将他们的情感和经历,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保存了下来。
他跪在海滩上,用指甲在湿沙上,小心翼翼地复刻着那串节拍。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怀念:“原来你一直都在跟我说话。”
在渔村的另一边,阿芽每天都会跑到韩松的绿茧旁边,用小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些翠绿的草叶。
村里的人都觉得她傻,说她对着一堆草说话。
但阿芽总是指着自己的耳朵,然后又指着草尖,似乎在说,她能听到草的声音。
苏临注意阿芽已经很久了。
她现,阿芽并不是在胡闹,她似乎真的能感受到那些草传递的信息。
这天早上,苏临像往常一样来到绿茧旁边,却现阿芽突然站了起来。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抚摸草叶,而是径直向村外走去。
苏临好奇地跟了上去。
阿芽走到村外的一棵枯树前,停下了脚步。
那棵树已经死了很久,树皮干裂,枝干枯朽,看起来毫无生机。
阿芽毫不犹豫地爬上了树干,将耳朵紧紧地贴在树皮上。
她一动不动地趴在树上,仿佛在倾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