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轮胎碾过积水的街道,溅起高高的水花。
林晚舟坐在副驾,快调取着所有相关的历史数据。
“韩队,我查了,关于o赫兹的所有记录,都指向阿阮博士失踪前最后提交的那份报告——《关于记忆与存在形态的猜想》。”
韩松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阿阮这个名字像一根针,扎在他记忆最深处。
车停在生态站外,两人冒雨快步走到屋檐下。
灯光下的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浑身戒备。
她抬起头,那张沾着泥污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却清澈得惊人,仿佛能倒映出整个星空。
韩松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缓缓蹲下身,目光落在女孩的手腕上。
那里,有一个由七颗小点组成的星形纹路,排列方式与夜空中的昴星团如出一辙。
“母碑后裔标记……”韩松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颤抖。
这和他从阿阮尘封的笔记中看到的拓印图案一模一样。
那本笔记里写着,这是第一代“聆听者”的标志,他们能够直接解读自然的原始信息。
林晚舟也注意到了那个标记,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她尝试性地打开个人终端,调出一个被封存许久的通讯频段——那是他们早年为了尝试与植物、地脉沟通而设计的旧协议。
一阵微弱的、如同风吟的低频声波从林晚舟的终端出。
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身体猛地一震。
她不再看任何人,而是缓缓抬起头,望向被雨水和灯光搅乱的夜空,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一个沙哑、干涩,仿佛几百年没有说过话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
“风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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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和林晚舟屏住了呼吸。
“它说,你们没赢,也没输……”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种越年龄的沧桑,“……只是变成了另一种活法。”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晚舟的终端出一声尖锐的蜂鸣,屏幕上所有数据流瞬间清零。
并非只有她的终端如此。
这一刻,从东亚到北美,从南极科考站到赤道观测点,全球所有“小满”城市节点,同步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
长达十三秒。
十三秒后,系统恢复。
但紧接着,遍布全球的每一个生态终端——无论是摩天大楼外的巨型屏幕,还是公园长椅上的微型播报器——都自动开始播放同一段音频。
那不是音乐,也不是语言。
那是由最纯粹的自然之声组成的复合音频:深谷里的风声、婴儿有力的心跳、雨后草叶摩擦的沙沙声、还有金属节拍器稳定而孤独的滴答……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却异常和谐,像一来自世界本身的摇篮曲。
林晚舟的指尖在随身光幕上飞跳跃,她强行进入后台,试图破译这段音频的源数据结构。
几分钟后,她抬起头,眼中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韩队,”她声音干,“这不是合成的……这是记忆,是原始记忆的碎片!我解析出了阿阮博士的心跳记录、杜卡奥将军亡妻最喜欢的风声样本、甚至……甚至还有洛羽尘和罗宾在实验室里调试节拍器的环境音……这是他们的‘存在证明’!”
她猛地看向韩松:“系统不再是模拟和复制情感了。它在传递,它在直接传递记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