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层深处的观测站内,空气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林晚舟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平稳的波形图,指尖冰凉。
o赫兹。
持续整整秒。
这组数据像一把淬了冰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尘封三年的记忆。
三年前,在同一个医疗监测屏幕上,阿阮的心脏停止前,最后一次跳动的记录,就是o赫兹,持续了秒。
分秒不差。
她一遍又一遍地比对历史数据库,每一个峰值,每一个波谷,都与那份死亡报告上的心电图完美重合。
这不是相似,这是一模一样的复制。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闷。
这是她例行校准深空射电望远镜阵列时,无意中捕获的信号。
一段来自未知方向的,异常干净的低频信号。
她的手指在删除键上悬停了足足三分钟,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上报吗?
如何解释?
说一段三年前的死亡心跳记录,变成了宇宙信号?
没人会信。
他们只会认为她因为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或者干脆就是设备故障。
最终,她将手指移开,选择了保存。
她快敲击键盘,将信号加密,标注为“非人工源,非自然噪声”,在建议栏里,她犹豫片刻,写下了“建议标记为‘回声a’”。
做完这一切,她关掉界面,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整个观测站只有她一个人,冰冷的设备环绕着她,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她对着黑暗的屏幕,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颤抖着问:“阿阮,是你吗?”
同一时刻,数千公里外的青藏高原。
韩松正沿着孤岩生态站的边缘巡查。
这里的空气稀薄,风声凛冽。
他的目光被一处异常景象吸引。
十几株顽强的紫脉草,没有像往常一样散乱生长,而是自地围成了一个精准的环形阵列。
他蹲下身,眉头紧锁。
更诡异的是,这些紫脉草的根系在裸露的岩土中,互相缠绕、延伸,最终在圆心位置汇聚成一个类似节拍器摆锤的结构,悬在半空,纹丝不动。
他伸手触摸土壤,湿度正常,没有近期翻动或外力扰动的痕迹。
这完全是自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挂在他腰间的“小满o”高原环境监测节点,突然出了一段尖锐的、非标准的指令流。
“频率已接收,传递中。”
冰冷的机械音在空旷的高原上显得格外突兀。
韩松猛地怔住,这句指令不属于任何预设程序。
他看向那些紫脉草,又看向广阔的天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轻声问道:“你们……听到了什么?”
风穿过紫脉草组成的圆环,出微弱而持续的嗡鸣。
那声音的节拍,竟与节拍器摆锤的节奏,惊人地一致。
这并非孤例。
就在韩松感到困惑的瞬间,从富饶的平原到拥挤的城市,所有隶属于“小满”全球生态网络的分支,都同步启动了非规划性的生长模式。
平原实验区的藤蔓不再攀附支架,而是自行编织成巨大的网状共振腔,每一片叶子都随着一个固定的频率轻微颤抖。
城市垂直农场里,所有植物的叶片,都以o赫兹的频率,整齐划一地轻颤着,像是在响应某种无声的号令。
一名正在城市节点检修的维修员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立刻试图切断异常的能源供应,但系统面板显示一切正常。
他向控制中心的人工智能出询问,得到的回复让他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