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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杏子(第1页)

风荷想着,等明日他来了,我要问问他,走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第二日,会早早候在门口等她的人不在。第三日,依旧不在。自那日之后,他已许久没再来过了。每日风荷到医馆时都会下意识先问一声“卫漪在吗”,可是没有人会再乖乖地应她了。不来便不来吧,明明这不是什么要紧事,可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好像不知何时吃了一颗酸涩的果子,试图去细想,可总弄不清楚那点若有若无的酸涩从何而来。风荷r0u了r0u心口,那点奇怪的酸涩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闪动了一下,又俶尔消逝。她想问一问挽月,也许挽月知道这是为什么呢。回到家时,挽月正闲来坐在窗边看书,风荷走过去,偎到她身边,将自己的困惑细细说与她听。挽月听完r0u了r0u她的脸,道:“nv郎想见他吗?”风荷陷入了一种奇怪而别扭的情绪,闷闷地摇头,“我不想。”他来或者不来,与我有什么关系呢?翌日午后,江家人来了一回。这回来的不是江敏之,而是上回的小书生江敬之,笑着与风荷打了声招呼,将手中提着的jg致食盒递上。“关姐姐喜欢吃蜂糖糕吗?我阿姐方才买了许多,想着离关姐姐这里不远,便让我送了些来。”这两句话他在来的路上默默练了许多回,可真到了风荷面前,手心里还是冒了细密的汗。“蜂糖糕呀,自然是喜欢,原来江姐姐和我一样喜欢吃甜呢。”江敬之看见她的笑意,嘴角也跟着上扬,露出浅浅的小酒窝,欢喜道:“不只是我阿姐,我娘也喜欢吃甜食的,所以家中雇了一位姑苏的厨娘,最擅做一些口味清甜的糕点。现今正巧是樱桃成熟的季节,关姐姐若得了空,可以来家里与阿姐小叙,正好也尝尝厨娘做的樱桃煎。”江敬之时刻记着阿姐嘱咐的话,不仅要让她喜欢你,也要让她喜欢咱们家才行。“好呀。”“那三日之后可好?”江敬之见她应了,迫不及待地相邀,又怕这样太过匆忙,显得不隆重,才解释道:“我阿姐过几日要随父亲南下谈一桩生意,月余方回,若是知道我把关姐姐请来了,她一定高兴呢。”风荷原是有些犹豫的,但她想到江姐姐送过自己礼物,不好意思推脱,就答应了他。江敬之的笑愈发灿烂,兴高采烈道:“那我今日先走啦,关姐姐,下回见!”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江家又差了个小厮送来请帖。是一封描金海棠的花笺,放在五寸见方的木匣中。上面放了一簇浅绯se的绒花海棠,风荷听说是绒花做的,惊喜地捧在手上,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点。那小厮笑着将花笺取出,将那句诗念与她:“荼蘼花事了,掌中见晚春。”“你家少爷好jg巧的心思。”风荷笑意融融,想起江敬之走时雀跃地唤她姐姐……她的笑忽地凝滞了一瞬,脑海中浮现另一声“姐姐”,是一声清柔的,低软的,委屈的。想他做什么?风荷别扭得厉害,他既然不来找我了,我还想他做什么?在闷热寂寥的夏日午后,nv郎绞着柔纱的帕子,心中渐生委屈——我帮了你这样多,可是你却说走便走了,除了你的名字,旁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想着想着,外头西极的天空叫晚霞染成了胭脂醉,一半蛋青,一半绯se。与挽夏回到家中时,陈阿嬷用井水湃了新鲜的瓜果,风荷觉得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小块。晚膳后,三个姑娘坐在廊下的小杌子上一块乘凉,外头的大槐树上新蝉聒噪得厉害。墙外三两行人,低语不断,风荷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叫这蝉叫得这样大声,她什么也听不见。于是烟灰se的眸中渐渐酝酿出一场春雨。“nv郎你怎么了?”挽夏最先发现了她微红的眼眶,惊呼道。挽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问,只搂着她的肩,让她把脸靠在自己的怀里。她眸中包着一汪泪,含糊不清地哼出几个字,谁都没有听清。今夏的第一场雨下了整整一夜,屋檐之上溅起的水雾时高时低,忽稠忽稀。骤雨沿着屋檐淅淅沥沥地落下,流聚在青石板的缝隙间,像奔腾的、细小的河流。夜里,挽月到风荷的屋里给她添了一层薄毯,看见床榻上铺的小团花纹的衾被,问道:“nv郎何时把原先铺的那床被子换掉了?”风荷想起她偷偷把卫漪藏在纱帐里的那夜,心中敲起了小鼓,咬着唇瓣,支支吾吾道:“就是弄脏了一点,然后……就换掉了嘛。”“那换下的被子呢?等过两日天放晴,我把它拿去洗洗。”“已经叫阿嬷洗过了的。”风荷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来。“挽月,我有一点话想要说。”“nv郎的话,应该说给真正想说的人。”挽月一字一句温柔道。“可是找不到他了……”她又往下缩了几寸,声音含混在唇齿间,轻轻柔柔的。“那便等一等吧。”这场时骤时缓的雨落了两日方休。月偃楼中,冯榷扛着浑身滚烫的卫漪去了地牢。这里长年鬼气森森,只在入口处燃着两盏幽暗微弱的灯,黢黑的墙壁让冷雨浸sh,藏匿于暗隙的毒虫复又蠢蠢yu动起来。在地牢的某个角落,一个瘦骨伶仃的黑影晃动着。冯榷把卫漪放在光照的到的地方,喘着粗气,向那黑影好声好气道:“鬼医大人,行行好,他中毒了。”角落里那黑影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暗淡、si气沉沉的脸,他怏怏地掀起眼皮,扫了那二人一眼。在冯榷来月偃楼之前,这鬼医便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了不知多少年月了。冯榷未曾和他打过交道,绞尽脑汁地搜寻了些从前听过的月偃楼秘闻,咽了口口水,忽悠他道:“中毒的这个人是咱们楼里最厉害的杀手,鬼医大人以后若是……有什么想法,说不定他能帮你实现呢。”至于是什么想法,这是冯榷自己瞎猜的,毕竟没有哪个傻子会心甘情愿地待在这鬼地方。“嗬。”鬼医的喉咙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哑的冷笑,yyan怪气道:“最厉害的杀手还能中毒啊?看来你们月偃楼也不过如此。”“呵呵。”冯榷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这兄弟虽然是杀手,但是却是难得的好人,他要杀的那人y损恶毒,用人家无辜的姑娘当人r0u盾牌,我兄弟怕伤到那姑娘,便失手叫他给y了。”“好人?”鬼医笑了几声,他许久没有开过口,声音嘶哑尖锐,在y森森的地牢里令人毛骨悚然。随后站起身,慢吞吞地走过来,他整个人瘦骨嶙峋,仿佛是淤泥里浸透的朽木,披上一层冷白的皮r0u。他给卫漪把了脉,ch0u出他腰间的银月匕首,漫不经心地在手指上划了个小口子。“你要给他喂血?”冯榷惊讶道。鬼医懒懒地睨他一眼,指尖血花绽开,散发出铁锈的腥气,墙缝里隐约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的,有蝎子状的毒虫从漆黑cha0sh的地面爬过来。鬼医捉起一只毒虫,飞快地掐掉虫首,截断处流出暗蓝se的血ye。他在卫漪的手腕处割了一道口子,把毒虫的血滴上去,那蓝se的yet顷刻间融入他的血脉,冯榷看得目瞪口呆,讷讷道:“这样就能解毒了?”鬼医懒得理会他,慢悠悠地挪回漆黑的角落,闭上了眼睛。“那高热什么时候能退?”“退不了。”“那怎么办?”“找大夫,我这儿又没有药。”“哦哦。”冯榷讪笑了两声,感激地向他抱拳道谢。“多谢了!”冯榷又费力地把卫漪背出了月偃楼,外面天已经放晴了,烈日高悬,把骤雨带来的凉爽晒去十之。他抹去额上汗水,心道:我也算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了。昔年他在江湖上遭仇人追杀,便是卫漪救下的,倒也不是卫漪好心,只是恰好雇主要杀的人就是追杀他的仇人。遥想当年,月偃楼声名赫赫的少年杀手,一把银月匕首,见血封喉,从未失手,如今……冯榷只觉感慨万千。前日他和卫漪按照雇主的要求去取一人x命,那人也是太歹毒y损,x命攸关之际,竟将自己不足十岁的nv儿推出来挡刀。卫漪陡然收手,却让那山匪用淬了毒的刀划伤了手臂。当时他诧异于卫漪为何会失手,但见他眉头紧蹙,顺着视线望去,那小姑娘腰间佩了一个粉se的荷包,只怔了几息,他便勘破了真相。不必深想,这荷包,金鱼巷那关家小nv郎定是也有一个了。看见个荷包就恍了神,这小子,真是糊涂了!冯榷察觉到卫漪的t温愈发滚烫,低声啐道。“nv郎这两日是怎么了?挽夏见风荷总靠着窗子怔怔出神,一日也不说几句话,心里觉得奇怪,便悄悄拉了挽月出来问。昨日雨下得大,在屋子里闷了一日也就罢了,今日午时雨便停了,nv郎还是这般郁郁不乐的模样,与人说话时,神se也怏怏的。明明前几日还高兴着呢,送她去医馆时脸上都带着笑意。挽夏弄不明白,挽月看她这副愚笨的模样,忍不住暗里翻了个白眼,把人往厨房里搡,“少去烦nv郎,你要是闲着,就帮阿嬷择菜去,去吧去吧。”挽夏不乐意了,哼道:“好你个挽月,我一和你讲话你就不耐烦,总有一日我要让nv郎知道你的真面目!”“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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