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北放大地图,锁定交大,开始在以交大为中心的方圆十公里内找大学。
程诀瞄到了他的操作,问:“干嘛?”
叶予北道:“想找个离交大近的。”
“……”
程诀放下报考手册,也凑过去跟着叶予北一起看。
他们很快就相中了一个学校,是外国语大学,就在交大旁边,只隔两条街,交大的後门甚至就对着外国语大学的宿舍楼。
两人相视一眼,程诀拿起报考手册,翻到沧外的那一页,看了看,分数线保底得要380。
程诀有些失落,随即又振作起来,道:“没事,其他大学也不错,有一个坐地铁只要二十分钟,反正我们不住校,租一个在两校之间的房子就好啦。”
程诀先前租的房子还留着,他至今没告诉叶予北,因为不确定叶予北之後会考去哪里,想等之後录取结果下来了再看,他们是要继续租下去还是换地方。
叶予北也不纠结,知道自己能考哪几所後,心里有了底,又去背书刷题了。
生活一充实,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终于到了高考那天。
前夜下了雨,那天早上闷热潮湿,叶予北和程诀是一起出门的。
叶予北把程诀送到沧高校门口,叶予北倒是没觉得什麽,程诀却十分紧张,拉着叶予北絮絮叨叨个不停:“考试的时候注意时间,不会的题跳过往後做,语文作文先打框架,从过去准备的范文中挑事例,考数学千万不能慌,只要该拿的分都拿到,基本就稳了,你千万不要紧张,知道吗?考完一门扔一门,专心于下一场,好吗……”
叶予北感觉程诀拉着他的手都在冒冷汗。
他不紧张,真的,明明程诀比他更紧张。
叶予北捧起程诀的脸,在他唇上印了个吻,很轻,很短,却成功让碎碎念的婆娘闭了嘴。
周围传来抽气声,然後是小声的尖叫。
来来往往的都是准备上车去考场的考生,看到市一中校霸对他们校草的所作所为,瞬间就跟打了肾上腺素一样,老师发的巧克力都不用拆了。
程诀被亲过後,有些恍惚。
叶予北用指尖蹭蹭他的眼尾,低磁声线道:“知道了,别说了,你快喘不上气了。”接着,视线在程诀细致的五官上扫了一圈,没忍住放轻声,“非常感谢能遇见你,将我带来了这里。”
如果不是程诀,他的人生将和“明天”丶“未来”丶“希望”这类词毫无关系,就算结果并不能圆满,他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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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高考结束,最後一场化学考完出来,叶予北先是随着学校的车回了趟市一中,听班主任说了一番话,等放学後,再去沧高找程诀。
之後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所以留在教室里的书先不忙着收拾。
沧高门口此时都是人,高考解放後,似乎全世界都弥漫着自由的空气,每个人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叶予北找到程诀时,他正和纪年他们在聊天,不过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担心着什麽。
看到叶予北出现,程诀立即眼睛一亮,立即冲上来,问:“考得怎麽样?”
叶予北却说不上感觉,略显茫然,只道:“该拿的分应该都能拿到。”
程诀也吃不准他发挥如何,不过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道:“算了,都考完了,别想了。”
所有人中,陆西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正头抵在纪年肩上生闷气,较着劲地道:“不会嘛——就是不会!昨天晚上才看过同类型的题,想了好久没想起来……气死我了……”
纪年暗暗叹了一口气。
得,这位高四没跑了。
***
高考刚结束那几天,叶予北在方文慧的花店帮忙,程诀也天天跟着,忙得不亦乐乎。
等程毛毛也放假了,他们三人一起去隔壁市看望程诀的父母,顺便去玩一趟。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趁着程诀和程毛毛在玩游戏,程母将叶予北叫到院子里谈心。
叶予北虽然比同龄人更沉稳,也更淡定,但在丈母娘面前,还是心脏会跳得快一点,手心也比平时凉一点。
程母坐在躺椅上抽烟,先是跟叶予北说了不少程诀小时候的事,说着说着能把自己给说笑,但笑过之後,又是沉默,最後道:“我很少陪在他身边,所以留下的记忆并不多。”
程母这时转头看向叶予北,道:“答应我,照顾好他行吗?虽然这麽说有些无理,但如果平时他哪里做的不对,你也多包容一点,他性格软,没什麽心眼,但其实对自己没什麽自信,帮我们的那份爱,也一起给他吧。”
这意思,大概就是让叶予北又当爹又当妈,还得当个宠老婆的好男友。
叶予北并没有意见,程母不说,他也会这麽做,只是在这个烟不离手的女人面前有些拘谨,道:“好,明白。”
程母一根细烟灭了,又从烟盒里取了一根,她半是开玩笑地道:“你也看过我家的厂了,怎麽样?如果以後毕业了,不嫌弃我们厂,要不要帮我和程诀他爸接手一下,继续干下去。”
让叶予北挑大梁的意思很明显。
叶予北虽然有些惶恐,但思路还算清晰,颇为远虑地道:“阿姨,不了,看你们忙成这样,我要是接手,大概也会变成你们的样子,到时候会没时间陪程诀。”
程母叼着烟,愣了一下,转眸看向叶予北。
夏日的夜色间,叶予北黑发乌眼,脸庞标致,他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气质无限趋向于男人。
他道:“无论考得怎麽样,能上怎样的大学,未来四年我都会好好成长,争取毕业後找份薪水不错的工作,朝九晚五,回家做饭陪老婆……我没什麽志向,可能要让你失望。”
程母却笑了,烟都给颠掉了,落在衣服上。
妈呀,她可太喜欢这位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