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着黯淡的月光环顾四下,目光在黑暗的房间里逡巡一圈,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居然忽略了一个要命的细节——师姐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给自己查看伤口吗?怎麽把烛火给吹了!
谁家好人看伤口要吹灭屋内唯一的光亮啊!
今晚一时不察,没能算计得过师姐,要遭殃了!
金乐娆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对她师姐的畏惧怎麽也克制不住,她战战兢兢地往里榻躲:“能不能别发疯,我害怕。”
她这样一躲,反而给叶溪君腾出了欺身上榻的馀地,叶溪君单手解去外面的紫缎衣袍,搭到一边,安静地上前……
金乐娆像个恐惧到极致有些炸了毛的野猫,她都想好只要叶溪君再上前一些,就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了……
“你在怕我。”叶溪君停下。
这多吓人啊,不怕才有了鬼了,金乐娆忍不住腹诽。
“你常说师姐不喜欢你的全部,可是你从小到大对师姐的爱,亦是如此表面功夫。”叶溪君用同样的话术给她讲道理,“你习惯于师姐对你自上而下的照顾丶在出现危险时对你的保护丶与外人争执时对你的偏爱,可是你心底却是怕我的,不信任我对你说的话,怕我做出令你无法预估的事情,你只想师姐永远做个你心目中认为完美的人,如果不那麽满意了,就感到烦躁和排斥。”
金乐娆听了进去,心想,当然了。
自己努力这麽久,可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师姐办不到也改不了那些爱管束自己的坏毛病,每次发生矛盾也总让自己心生不悦。
既然矛盾无法解决的话,那她不要活着的师姐了。
她要让她漂漂亮亮地死去,做一个精致的摆件,供自己赏玩和回忆。
“我不想和你继续吵。”金乐娆偏移视线,“我已经很累了,我们就这样维持现状吧。”
屋内安静良久,一声叹息後,那人只回答了她一句“好”。
相知相伴多年,她们师姐师妹之间早已分不清爱恨,像是被割伤数遍的肌肤,伤疤结痂了一层又一层,疼到血肉模糊,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去理,也理不清了。
那些不清不楚的界线丶欲说还羞的暧昧丶含糊拖沓的感情丶经不起推敲的回忆……像是一整个灰暗潮湿的梅雨季,阴雨打湿了记忆里色泽鲜亮的画卷,线条颜色随着雨渍绽开,有种独特朦胧体验和意料之外的遗憾,一直下着的这场雨同时泅湿了她们二人的衣裳,让彼此都感到些许不适,这些小细节并不致命,但却让她们感到心情难过,两人一起躲在杂草房子里,就算起了旖旎心思想要亲吻彼此,却又嗅到了泥草糊墙的阴湿味道,一整个回忆里都总是达不成她们心目中认为的完美要求,两人都想要不掺杂质的美好结果,可是皆郁郁不得志。
“不是要看伤口吗。”
“查看伤口吧。”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出声,总之最後话音落地时,两人都没捕捉到对方最後一个字是什麽。
“别点烛火了。”
“不需要光亮。”
又是齐声开口,齐声缄默。
只是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
到底还是金乐娆先受不了,她左右已经被师姐戳穿了那夜的放荡举止,便也破罐子破摔了,她用力拥住对方腰身,凭着记忆找到伤害师姐的位置,流泪扯开那碍事的衣衫。
师姐除去最外面的紫缎衣裳,里面还穿着她回忆里轻软的雾绡,金乐娆闭眼,也不敢碰师姐别的地方,只是虔诚地舔吻自己给予对方的伤疤。
她想问她一句疼不疼,可是却哽咽到无法开口。彼此之间令人难过的事情太多,实在不知道怎麽开口,自己只能用行为来缓和对方的痛苦。
“师姐,哪里还有伤。”
“在祈鸢白设下的那个一叶见血阵……”
“我看到你流了很多血,伤口在哪里。”
除了目前已知的伤口,金乐娆不敢在师姐身上摸索其他的伤疤,她怯声询问,不是怕的,是……的。
黑暗中,她知道自己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心跳声那麽剧烈,吵到了自己耳朵,也扰乱了叶溪君平静的心。
她被师姐捏着下巴擡起了脑袋,唇上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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