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
江户川听着毛利兰天马行空的描述,忽然觉得心很慌,一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纷乱的问题接踵而至,仿佛一团棉线在眼前缠绕缠绕,他找不到线头,找不到解开的方法,只能看着它越来越乱,死结越来越多。
“你问我,雷杀了人之後会不会觉得开心,会不会觉得此生无憾?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这是没有意义的,一个侦探不能去共情杀人犯,我始终认为,侦探的使命就是找到真相,哪怕这个真相很残酷。”
“小兰,你知道吗?其实,福尔摩斯并不是一个一直坚持程序正义的人,在福尔摩斯的探案生涯里,他有放弃过用法律手段制裁犯人。我觉得福尔摩斯应该也迷茫过,因为人类的律法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律法是在一个个血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它并不完善,并不完美。”
“但是,小兰,它可以让很多人得到庇护,每一个案子的破获都会让它成长,让它更完善一点,让它离完美更近一点,让它今後可以庇护更多的人。小兰,我觉得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这就是我坚持的正义。”
“我觉得我会比维多利亚时期的福尔摩斯做得更好,今後的人也会比现在的我做得更好。”
“如果有人在天上俯瞰这些,俯瞰我们这些忙忙碌碌的渺小的生命努力建造自己的世界,努力让自己的世界变得更好,我觉得那个人应该也会被我们这些渺小的生命感动的。”
“为我们……感动吗?”毛利兰用纸巾擦去眼泪。
“当然。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什麽喜欢当侦探吗?其实就是这个啊,从一点点细小的线索中哼哧哼哧地推理出真相,这样我就超级满足了,我能感觉到我的一点点努力正在掰动那个正义和邪恶的天平,即使,即使它只有一点点的轻微的甚至根本看不到的倾斜,但是它是一直在变化的。”
“小兰,其实你也是啊,你日复一日的训练不也是看到成果了吗,你不是可以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了吗,你不为自己感动吗?这不是意义吗?”
“小兰?怎麽没声了。”江户川看了眼手机,“明明还没挂断啊!难道又睡过去了?”
灰原哀又打了个哈欠,往浓缩咖啡液里倒了一些牛奶,然後坐到了吧台边的椅子上看向江户川。
江户川柯南又举起电话叫了几声,那边依旧没人应答。
“大晚上喝咖啡?”江户川摁掉电话,“你这什麽习惯啊?”
“在分析小野柚的细胞。”灰原哀喝了一口。
“有什麽结果吗?”
“目前没看出和那个药有关,但是她的死亡状态我确实有点在意。”灰原哀瞥一眼江户川,“她这麽晚给你打电话,有什麽事?”
江户川耸耸肩:“不知道,感觉怪怪的。听园子说,她最近老请假,脸色也不好,但是也不是生病。”
灰原哀捧着咖啡杯想了会,问:“你最近有没有联系那个折木江?”
江户川摇头:“怎麽了?你觉得他不对劲?”
“嗯。”
“发现了什麽?”
“他的眼神。”灰原哀忽然起身站在椅子上,手举到头顶,“大概在这个高度,他老是有意无意地看这个地方,你觉得他会在看什麽?”
“这麽一说,他的眼神好像确实会忽然飘到空中。不过,能看什麽呢?”江户川柯南捏着下巴往空中看了看,“死神吗?”
“哈…哈。”灰原哀干笑两声。
“笑什麽,你先提起的。”
“失踪案还没眉目,你最近还是多盯着她吧,实在不行在她家附近找个地方住。我觉得她最近不光是状态有点差,而且脑子里想的东西都不太对了,肯定是遇上什麽事了。”灰原哀端起咖啡摆摆手,“我回实验室了。”
江户川柯南听到这句,眉头皱了皱。
如果拿失踪案的信息来套毛利兰的情况,确实是有点……
想到这里,江户川迅速拿了外套和滑板准备去毛利侦探事务所看看。
*
毛利兰从手机里扣出电话卡,几口吃掉碗里的所有牛肉,擦了擦嘴,然後拿着帽子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还等在店门口的折木江和後藤武人。
毛利兰把手机交给折木江:“你觉得我的计划行不通,那你想怎麽做?”
折木江接过毛利兰的手机,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听工藤新一讲了一大堆心灵鸡汤,没什麽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