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莛没比他高太多,身量却大一圈。看上去是那种平日里大步流星的人,但意外照顾到了他的伤势,走得不快。见他没跟上来,还会站定等他一会儿。
大概一刻钟後,他们走到了一家饭店门口。
饭店占独栋的居民楼,楼层不高,只有三层。被爬藤植物遮盖的墙体,依稀可以看见剥落了大半的油漆。
U市的城市化很早就开始了,但正因为建设在前,反而没有後起之秀那麽多惊人的高楼,这样带有年代感的建筑不少。
只是他平日里都在写字楼丶住处这两点一线活动,没有“探险精神”,U市在他的印象里,还是由那些擡头看不到顶点的大厦组成的丛林。
饶莛率先走了进去,闵和竹小步跟在他身後。
一进门,就看到前台的旁边有好几个玻璃鱼缸。它们整整齐齐地码起来,里面是各种水産在气泵扬起的泡沫中飘来飘去。
闵和竹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吃饭了。
他四处张望,发现饭店的内部装修有些过时,悬挂的装饰物甚至有点破损,但饶莛没有犹豫,向着前台走了过去。
闵和竹追在他身後,看到服务员在饶莛走近丶确认他的脸後,立即热情地询问:“饶先生,今天几位?”
“两个人,开个包房。”饶莛驾轻就熟地安排到。
闵和竹的注意力已经落在了侧边的角落里。
那儿设置了一个开放的饮茶室,墙上却没有常见的一排抵着天花板丶兼具酒品展示格的书柜,而是挂满了各种合照,甚至有字画。似乎是来这儿的食客,赠予饭店的装饰。
照片上面的人闵和竹都不认识,但看到照片下面都加了一行镶嵌在玻璃框里的白纸黑字,写明了合照对象的身份。不少人的名字特别,一看就是什麽名流。
这家饭馆意外的受欢迎啊,闵和竹思索着,心道店不可貌相。
“走吧,上去等,这里没什麽看的。”
饶莛似乎见惯不怪,他和前台的工作人员点完了菜,就转身往楼梯口走去了,依旧走在前面。
他轻轻松松就跨到了台阶的最上方,闵和竹则扶着扶手,才慢慢挪到了对方身边。
上了二楼,看到地上铺的花岗岩地砖和中式木雕装潢,闵和竹才意识到,饶莛带他来了个以他的收入水平丶会极其肉痛的地方。
可恶的有钱人,闵和竹琢磨着今日花销,感觉心在滴血。
“玩会儿手机吧,现做的快不了。”
这麽说着,饶莛却也没有看手机。闵和竹能感觉得出来,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有什麽值得观察的地方?
他习惯回避冲突,于是假装不知道低头看手机,时不时像是放松脖颈一样擡头,尽可能自然地扫过饶莛,观察对方在做什麽。
进了包间,饶莛还是戴着口罩,就像这是焊死在他脸上的装备。
闵和竹悄悄在心里笑了一下,用手遮掩了自己的脸,避免上扬的嘴角被对方察觉到端倪。
“一直看我干嘛?”
被抓包了。闵和竹讪讪地应到:“包房里挺闷的,你还戴着口罩不难受吗?”
兴许是他没找理由搪塞,反而让饶莛也拿出了比先前放松的态度。饶莛竟然正经地解释道:“我的嗅觉很灵敏,不戴很难受。”
闵和竹忽然想起来,饶莛似乎和陆尧砚做的是香水类的公司。
嗅觉灵敏……难道饶莛是调香师吗?
“你是调香师吗?”
饶莛瞥了他一眼:“陆尧砚没和你说过?”
闵和竹摇摇头。
“宽泛地来说,我是。”
什麽是宽泛地来说?不过闵和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兴趣,简单应到:“这样啊。”
饶莛得到这个回复,依旧盯着闵和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