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陆尧砚谈不上喜欢,但对对方的能力有所了解。虽然在他看来,这事能成功完全是个奇迹,可陆尧砚又怎麽做不到了呢?
最让闵和竹莫名其妙的,还是这些人的态度变化。
明明在陆尧砚努力促成这一桩生意之前,他们都说他年轻有为,甚至对他示好。当谣言盛行的时候,怎麽又一个个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了呢?
闵和竹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这件事对他来说,更叫他不适。
于是他拒绝主动参加他们的谈话。但在旁人提起的时候,他也收敛了先前毫不犹豫的疏离,为陆尧砚辩解起来。
“我和他是同学,他不是那样的人。”
“和竹,听说你们大学不是一个学校的嘛。”
“他和我……朋友一个学校,一直是同学。如果他不是什麽好人,我朋友是个很正直的人,一定会告诉我。”
他的确没有从苏承望那儿,听说过陆尧砚的坏话。
苏承望也不是个喜欢背後嚼舌根的人,但他对人的好坏,依旧坚持着一套朴素的判断标准。
假如陆尧砚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那麽苏承望应该早就会和他反馈,又怎麽会在後来的婚礼上,邀请陆尧砚参加呢?
闵和竹坦然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却招来他人的嬉笑。
他们没说什麽,可闵和竹听得出来,他们在笑他的天真。但他毕竟刚刚成为见义勇为的主角,无人能说他的信任是一种圆滑的虚僞。
然而他不参与他们恶意地评论,便在他们眼中,成了不谙世事的老实人。
察觉到对方的潜台词後,闵和竹更加沉默了。
他找理由渐渐退出了这些小团体下班後的活动,仍旧一个人独来独往。
像从前一样,他还是适合一个人过,因为他实在学不来成为职场某个群体一份子的手段。
然而他不去听,有些话也会飘进他的耳朵里。
在陆尧砚成为谣言中心之时,他也听说了销冠和部长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
销售部部长也不过是董事会的一把枪,公司早就动了卸磨杀驴的心思。
早年为了发展,他们给销冠许诺了太多好处,甚至同意他技术入股,分给了对方公司的原始股。
那点股份和其他占股百分之几甚至十几的董事比,根本不够看——他们的股票所分得的利润,却是由销冠曾经努力拉来的生意的钱,滚动起来的。
公司壮大之後,销冠想要得到更多无可厚非。可从小微企业迈向更标准化企业的公司,却不能容忍他一再的索取,以及索取带来的“军心不定”。
他们宁可培养能力不及销冠的人来替代他。
陆尧砚,刚好撞上了这个风口浪尖,也刚好做了一桩让人眼红的生意。
他撰写了连公司也没有想象过的丶完美接替销冠的剧本。
但销冠能拉起一个公司初期的营业额,也不止是依仗公司股东们的人脉关系,他和下面人的关系,远比老板们想得要好。
希望他留下来的人,自然比希望他被挤兑走的人要多。
人都会站在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背後,这无可厚非。只是闵和竹不希望陆尧砚作为无辜的新人,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得知实情并加以推测的闵和竹,几次想要提醒陆尧砚不要卷入公司的权力纠葛中。
可陆尧砚不来找他,他也不能只因为自己的猜测,就找上门去。
他和陆尧砚之间,横亘着一条尴尬的隔阂。
抛开过去的关系恶劣不谈,除了同学,他要以什麽身份告诉陆尧砚这一点?
何况以陆尧砚的狡黠,怎麽感受不出来公司的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