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在後颈的红绳子还在,而那挂在胸前辟邪保平安的观音吊坠,
碎了满地。
“碎……碎了?”
蓝黑色的瞳孔顿时颤了又颤,苍白到几近透明的指尖缓慢地丶沉重地伸向地面,深深地攥紧了那块刻着净莲的白玉。
“为什麽偏偏就是现在?”
像不怕疼似的,锋利的碎玉已经扎破了祁砚知的指尖,一颗颗的血珠汩汩地往外冒出。
“玉碎了,那灾祸挡住了吗?”
没人能回答祁砚知的问题,而他自己此刻脑海里的思绪几乎是一团乱麻,各种可怕的猜想齐齐上涌,瞬间给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不管怎麽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论如何他都得去找蒋昭南,就算是爬也要爬过去!
于是祁砚知深吸了口气,指尖仍然紧攥着玉块不放,身子则侧过来用手掌发力,带动着上半身不断向前。
尽管双腿酸疼得不像话,但他还是弯曲着膝盖蹭着地面往前挪,接着再换一条腿重复动作,直到指腹终于能触摸到门缝才堪堪停下。
然而就在祁砚知即将撑着鞋柜起身的前一刻,身前这扇安静的房门蓦地被人推开了。
下一秒,一双浅褐色的瞳孔惊愕地低头望向地上匍匐着的祁砚知。
“砚知,你怎麽在这儿?”
“我……”祁砚知霎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在思考,眼前的蒋昭南是否只是他的幻觉。
蒋昭南见祁砚知没反应不禁有些疑惑,但转眼间又看到祁砚知趴在地上指尖还渗着血,他的担忧立刻蹿上了心头。
“不是,地上冷,砚知你快起来。”
说罢蒋昭南就蹲下揽着祁砚知的肩头将他慢慢扶了起来,被扶起来的一瞬间祁砚知还是没什麽力气,于是蒋昭南就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稍微缓了一会儿。
“怎麽了?为什麽不在房间里等我?”蒋昭南轻轻拍着祁砚知的後背,在他的耳边温柔问道。
“蒋昭南……你……”祁砚知的下巴搁在蒋昭南的颈窝,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在颈边,泛起了一股熟悉的颤栗。
蒋昭南此时却十分疑惑,因为自从在一起後祁砚知一般都叫他“宝贝儿”或者“男朋友”,像现在直呼他的全名还是头一次。
难道他去买粥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什麽吗?
蒋昭南不解,于是他稍稍侧了侧头,望着祁砚知不安的眉眼说,“砚知,发生什麽事了吗?”
祁砚知叹了口气,深深地埋在蒋昭南肩上说,“蒋昭南,你……真的还活着吗?”
“哈?”蒋昭南嘴角震惊地抽了抽,他不过就是出去买了个粥的功夫,怎麽一回来就问他“还活着吗?”。
不至于吧,蒋昭南心想,
自己也就去的时候开得稍微快了点儿,回来的时候慢得跟蜗牛一样,
怎麽都不像能出车祸的样子啊!
可祁砚知这模样看起来又是真的很担心他,蒋昭南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只能打着哈哈安慰道,“我当然活着啊,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祁砚知闻言却没有放松下来,他转而嗅着蒋昭南身上的橘皮香说,“男朋友,你告诉我。”
“这里是现实,还是……我的梦。”
蒋昭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祁砚知应该还分不清自己在什麽地方,于是立即揽过祁砚知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神色认真地说,“砚知,相信我,这里是现实。”
“你醒了,而我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
“唔!”
蒋昭南话刚说完就被祁砚知迎面吻了上来,时隔数日,这是祁砚知第一次清醒而又主动地吻他。
唇齿相触的一瞬间,蒋昭南先是怔了怔,而後那股熟悉的丶蔓延全身的欢欣抚慰了长久以来得不到发泄的神经。
“嘭”的一下,蒋昭南任由祁砚知将他压在门後肆意含吻,分别太久,爱人的吻总是缱绻得令人不舍。
幸好,老天对他不薄。
最後还是把珍爱的宝贝送回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