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点头,目光逐渐放远。
他看见了田埂间穿行的农人,看见了农户屋顶袅袅的炊烟,看见了自由的鸟,看见了他的子民,都认认真真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宫里的夕阳,照得是红墙黄瓦;而这儿的夕阳,照得是炊烟、是笑脸、是实实在在的人间。
良久,他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启闭台。
“这闸口造得妙。”说着,他的思绪不自觉飘远,“若我大周河道皆能用上水泥,水域百姓便不再为溃坝而忧心。”
皇后虚虚依偎着他,轻声道:“风慢慢吹,总会吹到的。”
夕阳将自己藏了一半在地下。
晚风又起,稻浪起伏,不远处最后一缕炊烟,也渐渐淡了。
坝下小食摊老板开始收拾家伙事,夕阳把他们影子拉得老长,逐渐与坝体的影子叠在一起,缓缓流淌于河面上。
天子起身,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走吧,该回去了。”
他率先转身,脚步却比来时慢了不少。
皇后缓缓跟上他的脚步,经过沈筝身旁时,却轻声叹了口气,“若能多留片刻便好了。”
说罢,她又轻笑摇头,似是在笑自己小女儿心性。
留了一个片刻,就会想下一个片刻,可她与天子,终究不属于这里。
她的裙角扫过梯角,一步一步,终是下了闸口。
直到走到坝底,登上马车,帝后二人还掀着车帘,望着闸顶那盏渐远的风灯。
没多久,风灯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最后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他们才放下了车帘。
车厢里静了下来,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
许久,皇后靠在车窗上,轻声道:“臣妾不应该阻止您吃辣豆腐脑的。”
若是吃了,他们对京郊的回忆,是不是又能多上一分?
天子指尖摩挲着袖口,压下心绪笑道:“那糖人儿,皇后不也没吃上?”
俩人谁都差上那么一口,若细算,也算扯平了。
皇后轻轻揉了揉微涩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那待下回,臣妾陪陛下再来?”
“朕吃辣豆腐脑,皇后吃兔儿糖人。”
他们心中的不舍,就像溯河的水拐弯流向了洄河——变成了期待。
期待下一次出宫。
太阳东升西落,一转眼,就到了工部递上奏报后的第七日。
这一日,也是崔府闭门的最后一日——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种上了牛痘,观察期一过,崔相便可以上朝,府中上下也能出门见人了。
在几日观察期中,崔相一直卧床不起,闭不见“客”。
而能登府“探望”他的“客人”,翻来覆去的数,其实也只就徐郅介一人。
徐郅介每日辰时登门,得知崔相身子依旧不适的消息后,便会留下一句“本官明日再来”,而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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