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风雨过後是彩虹
大量体力的消耗以及精神的长久紧绷令千雨筋疲力尽。
他躺到柔软的床垫上,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然後,他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幼小可爱的千雨宝宝坐在千雪怀里,仰着肉嘟嘟的脸,眨着灰色的眼睛,好奇地问:
“妈妈,为什麽我的名字是雨?”
“为什麽我不能叫千雷或千风呢,我觉得这样更man唉!”
妈妈嘴角勾着温柔的笑,温暖干燥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
“因为,雨是雪的柔情。
我是雪,所以你是雨,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而且雨和雪,听起来就是一家人,对不对?”
千雨宝宝立马被说服了,喜欢上了自己的名字。
後来,雪死了,雨变成了忧郁的雨。
千雨加入的那个社团势力很大,成员衆多,内部竞争激烈。
经过多年打拼,外表无害的千雨在二十出头便成为了堂主,惊掉了好多人的下巴,也有很多人非常不服气。
千雨便默默在夹克里藏了一把砍刀,去赴了一场鸿门宴。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深夜了。
千雨穿的深色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轻轻一拧就能拧出血。
因为担心在回家的路上招来巡警,所以他在离开前特意去卫生间处理了一下。
用香皂仔细搓洗露出来的皮肤,然後在流水下冲干净泡沫,他就又变回了那个白白净净的青年。
千雨擡起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遇了水,黑发更黑,皮肤更白。
在卫生间惨白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像个纸人。
头脑放空地盯了一会儿,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千雨便直起脊背,向外面走去。
夜晚的港城就像一个超大型的酒吧,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彻夜不眠。
千雨开车回家,但到了家附近,他却是把车子停到了街边,降下车窗,看着家里阳台的位置,不想回去。
他这一身血,要是吵醒了弟弟妹妹,恐怕又会吓到他们。
还是去旅店对付一晚吧。
这时,路边卖汽水的老伯推着小车走了过来,弯下腰看着他笑:
“阿雨,收工了啊?”
等闻到千雨身上飘过来的血腥味,老伯吸了吸鼻子,纳闷道:
“不是说去参加庆功宴?怎麽又弄了一身血。”
千雨没解释,要了一瓶冰冰凉凉的维他奶。
香醇的豆奶划过喉咙,驱散了一直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
千雨一口气喝光,微微眯起眼睛,在这湿闷燥热的夜晚,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幸福。
把玻璃瓶和钱递给老伯,千雨看了看手表,道:
“李伯,这个点儿了,还不收工啊?”
李伯很是高兴,精神奕奕地解释道:
“这几天晚上特别热,生意好啊,我得多卖会儿,说不定就能攒够钱盘下我早就看中的报摊!”
李伯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里都挤满了向往,虽然很辛苦,但他很有干劲:
“……我打算在左边放报纸和杂志,右边放汽水,还可以再放一个保温箱卖雪糕和冰棍,这样挣三份钱,我家崽就不用愁上学钱了!”
千雨目光柔软,感慨道:“李伯一直向着目标而奋斗,真好啊。”
像他,总感觉自己活在梦里,看不清方向,干什麽都没劲。
李伯调侃他:“你是干大事的人嘞,还羡慕我这种小人物?”
“不过,阿雨啊,你也别把你自己逼得太狠了,我总感觉你每天很少有高兴的时候。”
李伯叹了口气,想起千雪依然觉得很惋惜,你说好人怎麽就不长命呢?
坏人名利双收,好人苦苦挣扎,真是不公平。
千雨笑笑,看向远处的霓虹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