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与刚开始相比,这时候的眼球已经体现出简单的思维活动,瞳孔会跟随着眼前事物的移动而移动,仿佛它?正在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
眼珠子定定地凝视着白龙,在对方?不敢置信、随之是惊喜的目光中再度重复:“饿、饿……”
“饿饿饿饿饿饿饿——”
“你居然学会说话了吗?”白龙睁大眼睛,端详着它?,“饿?所?以你还能?进食吗?你能?吃什么?”
这个问题超出眼球的词汇量了,它?只?是继续重复着“饿”。
一开始,白龙试探般地为?它?带回?一些闪闪发亮的石子、漂浮在海面上的海带,甚至是被潮汐带上沙岸的小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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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球照单全收,它?自己咕噜咕噜滚到这些食物上,一眨眼,那些东西就都不见踪影了。
白龙好奇地掂量它?两?下?,发现它?的重量和?大小也没有?改变,寻找半天,也没有?找到它?到底是从哪儿进食的,而那些“食物”又去往了哪里。
眼球呆滞地转动着,眼巴巴地望向白龙:“饿。”
此?后,白龙对眼球的兴趣和?好奇心愈发浓厚,走到哪里都带着它?,总是把稀奇古怪的东西投喂给它?,再看着眼球毫无情绪波动地把一切吃掉。
“你还是不要?和?它?过于亲近了,”与白龙交谈时,夫诸曾经有?意无意地提醒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我总觉得它?会带来不幸……”
冷冷地看了看被搁置一旁的眼球,夫诸毫不掩饰不喜:“你不觉得,t?在我们对话时,它?好像在一眼不眨地看着我们吗?它?像是在观察,甚至……学习。”
“有?吗?”白龙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又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显然是很习惯眼球的存在了,“它?一直是这样的啊,我是它?唯一认识的人,它?自然总会看着我。”
在邺烛看来,白龙的表现相当于穿越前许多人养宠物,她从不吝啬给眼球爽朗的笑容,常常和?它?玩耍,投喂给它?许许多多食物。
她喜爱这个特殊的收藏品,但从未把它?放在与她平等的地位上,没有?更多不可割舍的在意,自然更没有?面对敌人般的警惕。
那时的邺烛犹豫许久,最终没有?干涉她的爱好。
毕竟只?是一只?眼球罢了,它?甚至没有?白龙鳞片的一半大小。
毕竟……只?是一只?眼球。
于是眼球被白龙带在身边,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像石头一样没有?情绪波动的眼底映照出许许多多的妖,它?们不会避讳它?的存在,在它?面前嘴边张张合合,或是大笑或是怒骂,肆无忌惮地谈笑着。
它?也从只?会重复“饿”,到能?够与人做出简单的交流,眼珠转动间,带着一股更像是活物的灵动。
白龙见证它?的成长,心中有?种莫名的欣慰,它?的语言、它?的表达甚至它?的思维情感,可都是她一手培养的呀。
她在异兽中一直是最小的,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当长者的感觉,眼球的成长让她异常有?成就感。
“不知?不觉,你已经陪伴我十年?啦,”于是白龙对眼球说,“要?不你叫我一声姐姐?那我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小孩了!”
“姐姐……”眼球顿了顿,眯了眯眼,像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爱你,姐姐。”
白龙愣了愣,然后学着夫诸摸她脑袋的样子,摸了摸眼珠子,轻声应道:“嗯,我也喜欢你!”
白龙逐渐相信,她已经教会了眼球什么是正常的喜怒哀乐——她相信,它?已经理解了什么是“爱”。
……
夫诸一如既往地卧在绿洲中,周身有?星星点点的萤火环绕,身边的草木受他妖力滋养,格外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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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感到心中一悸,仿佛冥冥中有?一根一直缠绕着心脏的丝线断开,本该联系着白龙的那一端空虚地飘荡在空中,引起莫名的恐慌和?茫然。
他抬眼望向海洋,只?见波澜异常汹涌,一浪更比一浪高地拍打在岸边,海面上海鸟盘旋,发出阵阵不安的哀鸣。
为?什么……他好像看见海水中有?一抹猩红蔓延?他的双生?子又去哪里了?
夫诸立即站起身,循着猩红蔓延而来的方?向找去,鹿蹄如履平地地踏在海面上,生?风似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