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演起来了是吧。
面无表情地凝视他一眼,星浔立即挂上温和谦逊的微笑,问道:“悟了祖师有话便与晚辈讲吧……”
说到这里,一旁的姜柏舟默默舒了口?气。
幸好,幸好师尊这次没有刚一开口?,就吐出什么惊人之语,态度还带着正常晚辈为长辈分?忧的关切,简直是太?正常了。
姜柏舟刚刚欣慰地点点头,就听星浔后?半句道:“毕竟您一把年纪了,有话还是当?场就说,免得日后?来不及开口?,平白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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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柏舟脸色微僵,心中竟隐隐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如同?一块巨石落地。
若是师尊一直对人好声好气的,她或许还要忧虑师尊是否在憋个大?的呢。
对自家师尊从不管别人死活的语言艺术,姜柏舟早已有所准备,当?下便从中斡旋,充满歉意地看着悟了祖师,斟酌字句安抚道:“师尊之意,是提醒您注意身体——正巧近来,晚辈库房里新得一极品松鹤丹,服之可令人延年益寿、寿山福海,改日晚辈便派弟子送到梵音宫中。”
悟了祖师瞬间攥紧了佛珠,又赶在旁人察觉之前,很快松开手,分?明心中被戳到痛处,却还不得不摆出一副慈祥的笑容:“尊上说笑了,老衲哪里会放在心上。”
星浔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玉色流浆般的月光透过树影,衬得她愈发?鹤骨松姿,如拢薄雾轻纱,全?然看不出她骨子里的恶劣倨傲。
她神色温和,唯有眉宇间落了一片月色,宛如凝了一片白霜,异常清寂,声音也淡淡然,飘在风中:“悟了祖师寻本尊,究竟所为何事?但说无妨。”
悟了祖师装模作样?地踌躇几息,随后?慢慢开口?:“有关那夺魁的修士,老衲心中始终有几分?疑虑。”
微微一顿,星浔饶有兴致地抬眸看他,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察觉到星浔的反应,悟了祖师不知怎的,感到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隐隐超脱了他的预料和掌控。
怎么会是这个反应?悟了祖师不解地思?索着,为什么她没有表现?出半分?惊诧或怀疑?
就好像,她很确信,那个散修身上不可能有任何问题一样?……
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悟了祖师继续道:“在那个散修与金家家主周旋时,老衲注意到,她下意识使用?了御雾之术,实在是让老衲不得不联想到一个人……”
星浔面露了然之色:“你是在暗指红伞雾妖,莫枕眠?”
一旁的姜柏舟顿时一脸严肃,忍不住插话道:“但据晚辈所知,人族自古以来也都有腾云驾雾之法,若只以此为证据,质疑一个四?海为家、全?无依靠的散修……是否有些不妥呢?”
“她孑然一身,并?无师长、同?门支持她,面对任何与妖族勾结的指控,都是毫无辩驳之力的。”说这话时,姜柏舟的神情异常认真,气质沉稳有力。
星浔转头瞧了她一眼,感到有些触动,也有些稀罕。
出身世家大?族,姜柏舟一向谨遵长幼秩序,在星浔面前谦恭谨慎,很少在她眼底下泄露出常年担任一宗宗主的气场。
对于姜柏舟的质疑,悟了祖师垂下眼,不慌不忙地解释:“自古以来,修士不过多是驾雾飞行,鲜少用?作攻击御敌手段。且自从红伞雾妖诞生,修士更是警惕于天地雾气有灵,不敢随意操纵驾驭。”
“老衲存活于世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有人族修士驾驭雾气,如她这般如臂使指,”顿了顿,悟了祖师意有所指道,“她的手法,像是另有高人指点。”
“若世间人才辈出,群英荟萃,老衲自然乐见?其成?,然而……”悟了祖师没有再说下去,但星浔两人皆知他的未尽之意。
这个老家伙,就差直接检举本体勾结妖族,和莫枕眠是一丘之貉,潜入邀月宫并?夺得魁首也是别有用?心了……
姜柏舟动了动唇,正欲再为易玦辩解几句,却被星浔拦下。
只见?星浔微微阖了阖眼,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问道:“那依你所见?,本尊该对那散修好好审问一番?”
“阿弥陀佛”一声,悟了祖师假惺惺地劝阻:“修道之人应心怀慈悲,积善行德,也不可戾气太?重……”
“那好,”星浔点点头,“不如把那散修放在本尊眼皮子底下,由本尊亲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悟了祖师故作犹豫,片刻后?如同?道,“这也好,我们?都相信尊上绝对公正严明。”
实际上他想的是,让散修落到不近人情的星浔手里,恐怕日子不会好过,就如同?两块成?色顶级的玉石相撞,结果将会是双方都留下磕碰出的裂痕。
届时,优势在他——悟了祖师笃定地想。
而碰巧,在星浔看来,她和本体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不存在任何内斗或猜忌。
优势在她。
星浔默默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