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楠擡起的头又一次低下去,“你能不能讲道理?我又不是结了婚就不管你们。”
邹丽娟哼了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我怎麽相信你?”
温楠小声质问:“为什麽姐姐结婚的时候你们没有提那麽多要求?”
邹丽娟理直气壮回:“温勤结婚前的工资都交给我们,你行吗?你如果能保证工作前五年的工资交给我们,聘礼可以不要。”
温楠猛地擡起头,“凭什麽?工资给你我靠什麽生活?”
“凭我生你养你。”邹丽娟说,“结完婚他养你天经地义。”
“妈。。。”温楠难以置信,“我能自食其力为什麽要让人养?”
邹丽娟失望地摇摇头,“你真笨到没救,光知道读书没脑子有什麽用?嫁到谁家都是被人欺负的料,就你这脑子怎麽压制别人?行了,这些事情轮不到你来谈,我和你爸只有一句话,同意我们的条件就上门提亲,不行就算了。”
“妈……你讲点理好不好?”
“我不讲理?行行行!我不管了,你要跟他结婚你去,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
邹丽娟走进房间关上门。
到了初七返城的时间,温楠坚持留在家。
邹丽娟和温林生两人气归气,也只当她在闹脾气,这个女儿从小温顺懂事,偶尔有点自己的脾气到最後还是会听话,这点抗议并不值得他们放在心里。
温楠没有等到学校开学,三天後收拾了行李去县城。
她知道李谦扬在县城过年。
在汽车站门口,她把谢凡约了出来。谢凡虽然疑惑温楠为什麽会交代不要跟李谦扬说,还是骑着小电驴去了汽车站,随便聊了几句,各自离开。
温楠看着他离开才从汽车站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
汽车站门口的司机扫了她一眼,“一百。”
她点了头,拎起行李箱放到後备箱。
她坐进後排,哑然失笑。心里刚被剜去了一块,转头又被司机狠狠宰了一刀。
年轻自卑的心无法承受忤逆不道忘恩负义的帽子,也无法再面对李谦扬无条件付出。
司机从後视镜里瞄几眼後排的温楠,抽了两张纸往後递,“小姑娘,新年新气象,任何坏事都会过去的。”
温楠接过纸巾,攥在掌心。
到了火车站,温楠递过一百块,司机掏出五十还给她。她顿了下,想起囊中羞涩,无声地接过。
温楠拖着行李箱走到站台,冷风吹过,她缩着脖子,擡手摸了一个空。
围巾丢了。
围巾是她亲手织的,另一条同款送给了李谦扬。她亲自挑的毛线,利用睡前的空闲时间对着视频学习,拆了织,织了拆,从春天织到初冬。
她突然想起在出租车内闷得难受,取下围巾缓解不适。
温楠什麽也顾不上,拖着行李箱往回走,想拿回属于过去的一点东西。
县城火车站很小,走了几步,停在门口。不断有人从检票口出来,她一个人逆着人群垂下头。
她上哪儿去找刚才的司机?
站了片刻,她重新回头,随着人群往前。
外套口袋里的电话震了很久。
绿皮火车狭窄的门在眼前,温楠掏出手机低头看着来电显示,再一次深吸气,握了握僵硬的手指,又用力甩了甩手,伸出手指摁下接听键。
“温楠,我在汽车站,你在哪?”
她擡头,眼泪滑落,“对不起,我改主意了,不想留在榕宁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