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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我是做了什麽孽,怎麽会生出你这麽不听话的女儿?”

“跟你同龄的人哪个不是结婚生孩子了?你以为上了大学很了不起吗?这个看不上,那个也不要,再拖下去你就只能给人当後妈。马上过年了,再不结婚别回来过年。”

窗外响起热闹的欢声笑语,她想起来了,这两天小区里有很多人结婚。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啊。她想。

耳边依然是邹丽娟声嘶力竭地声讨,随着电话挂断,好似有轻微的脆裂声,一路裂至心底。

温楠儿时大部分时间住在学校,记忆里家是一个充满争吵的地方。

爷爷奶奶吵架是家常便饭的事,仿佛彼此不是共同养育四个孩子的夫妻,而是有血海深仇的仇人,用最恶毒的语言互相诅咒怎麽不早点去死。

两人一旦吵起来,家里所有的活物和死物都会受到牵连,她也难以避免。

爷爷只会把气出在死物或者牲畜上,奶奶不一样。奶奶的泼辣在村里出了名。

有一年春节,父母离家没几天,爷爷奶奶又吵翻天。她站出来劝架,奶奶把气撒到她身上,朝她冲过去。她吓到了,拔腿就跑上楼,躲进房间,栓上门。

脆弱的木门被拍得震天动地,门口传来各种咒骂。

温楠死死地盯着门栓,害怕它在震动时滑落,紧绷的神经直到门口的声音消失很久才松懈下来。

那时候她念初一。

邹丽娟说:“你奶奶就这脾气,鬼都怕她三分,不要惹她,习惯就好。”

所以,对于邹丽娟把心里的气往自己身上撒,她习惯了忍让,靠着记忆里的温情一次次说服自己不要在意。

她记得小学一年级,生了一场大病。父母带她到处求医,从镇上的小诊所到县医院,再到求神拜佛,各种偏方中药西药符水都没落下。最後到了市医院,每周复诊一次,来回路程四个小时,持续了两三个月。

她努力地回忆。

大学毕业之前支付她的学费生活费也算吧。

刚毕业那年的生日,在嘉禾市吃到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梦算吗?有段时间,她总梦见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在拥挤的巴士上,在医院诊室外,在前往不同检查室的路上。

还有什麽?她想不太起来,伸手抹去脸上湿湿的泪渍。

阿宝趴在她身边,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

不是说生在父母和睦的家庭会过的会比较幸福吗?为什麽她没有幸福感?

她的父母无疑是恩爱的,几乎不吵架,三观一致,立场一致,默契地认为养儿防老,所以给第二个女儿取名‘楠’。又在後来共同认为没生到儿子,理应由小女儿承担家庭重担,毕竟一念之差留下她才导致後来的儿子没了。

邹丽娟後来还有过一个孩子,在那个管控严格的年代,被本村的人举报,一个成型男胎换了一本红色封皮的二女结扎证。

他们的希望一致落在小女儿身上,她理应比温勤更顺从。

温勤是他们初为人父人母的孩子,不爱念书,成绩不好,初中毕业进了技校,很快被安排到电子厂工作。

他们对她的偏爱也出奇的一致,温勤结婚前的收入几乎都交到他们口袋里。

谁不爱听话的孩子呢?

温楠喝得微醉,失手将茶几上的玻璃水杯碰倒,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惊到了她心里被深深掩埋的一丝渴望。

她笑,笑自己竟然还心存渴望!笑自己是个愚蠢的人!

巨大的失望攀爬而上,湮灭了摇晃的残烛,占满了整颗心。迎面而来是一片漆黑,她找不到一丝光亮,缝缝补补的希望在失望中断裂,在徒劳的期待中再断裂。

记忆中模糊不清的温情脉脉画面消失了,那点寥寥温暖终于消磨殆尽。

又也许,病的太严重。

阿宝也被惊到,擡起头舔舔她,不安地呜咽。

眼泪滑落,她闭上眼看到了他的身影。

还欠他一个道歉。

这麽一个念头闪现在心里,她无法抑制,重新拿过旧手机,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冷静,然後,不再犹豫,拨通了他的电话。

耳边拖着尾音的“嘟”声拽着她往下沉,明明只是短短的几十秒,却像一个世纪那麽长。

电话里传来甜美的声音提醒她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她有些慌,控制不住地猜想各种原因。

他是不是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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