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姜淑云临死前的模样,单原沉默了。
看着她的样子,摊贩就直到这事能成,继续劝着:“女郎,这都什麽时候了,您就别再想那些了。”
单原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将东西收了下来,声音微弱到近乎要听不见:“多谢。”
也不知道是在谢他,还是在谢阿漪。
摊贩又连忙去将提前准备好的衣物拿来,递给单原。
等魏晗烨他们回来的时候,单家的几个人身上都披着厚重的毛皮衣裳。
他走到单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些都是哪来的?”
“旁人瞧我们可怜,送我们的,当积德。”
他们是刑犯的身份十分明显,普通百姓只恨不得跟他们撇清关系,竟然还有主动凑上来的?
魏晗烨知道单原这是在说谎,但也没有再追究,只是点点头:“走吧。”
他没有多问,倒是让单原有些惊讶,但也没多嘴。
一行人上路,越是往北走,天气就越冷,眨眼就到了冬,天上开始飘起了细雪。
阿漪打点好了每个城池里的人,所以单原他们只是饿几天肚子,入了城後就能吃点好的,身上衣裳也足够厚重,不知不觉就临近年关。
魏晗烨特地在一座城池内停下来,找了个破庙让他们待在里面。
单家人出去外头放捕猎用的东西,只是这天气很少见到猎物,大多数时候是一场空。
单原将剩下来的饼递给单百万:“爹,您吃点。”
单百万这些日子愈发沉默寡言,很多时候一句话都不说。
这样的情况,自姜淑云死了之後就一直存在。
很多时候单原都担心他的心理状况出现了问题。
单百万看见单原递过来的饼,也没有拒绝,而是拿过来一口塞进自己的嘴里。
看着单百万这样,单原抿了下唇,到底还是没有说什麽。
魏晗烨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口大锅,甚至还抓了一只鸡回来。
所有人都盯着他手里的那只鸡,垂涎欲滴。
魏晗烨只是看了一眼,然後便对一个狱卒道:“把鸡杀了,今天年夜饭吃点好的。”
狱卒立刻应了下来。
煮了一锅鸡汤,闻着就香。
魏晗烨看了眼,到底还是大发慈悲地让他们拿着破碗,盛了碗汤去喝。
只是单原和单百万没过去,魏晗烨便喊了一声:“单小姐,不喝点吗?”
单原裹着厚重的衣裳,没有答应,摇头道:“不用了,魏大人你们吃就行。”
狱卒嗤了一声:“行了,大人,何必管她?反正这一路上她也算是吃香的喝辣的,饿不死,管他呢。”
有阿漪的特殊对待,单原这一路上除了要靠双腿走路之外,的确是没有受什麽苦。
魏晗烨到底也没再说话,跟那几个狱卒一起吃了起来。
今夜年夜。
城池里放了天灯,他们站在破庙里也能感受到城中有多其乐融融。
单府的几个下人像是想到了什麽,低声啜泣什麽,很快就发展成了几个人围在一起抱头痛哭。
这动静吵得狱卒有些头大,便出来外头呵斥道:“大晚上的吵什麽吵?又不是判了死刑,你们现在也死不成,有什麽好哭的?”
听着狱卒的话,衆人竟是真觉得有些被安慰了。
很快他们也就没有再哭,周遭安静了下来。
单原伸出手,往掌心吐出一口热气,突然想到了姜淑云。
若是她还在的话,应当会将自己抱在怀里取暖,只是可惜……
她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麽。
外面是爆竹声,十分响亮,偶尔还能听见山林间的孩子在奔跑着大喊,衆人都觉得身上没有这麽冷了,一时竟是暖和了不少。
过了年关,魏晗烨急着归家,这几日更是一日脚程都不曾歇,连走数日到了铁砚山,他们这次的流放之地。
交给当地的官差之後,他们便离开前。
离开前,魏晗烨还单独寻到了单原。
“魏大人可是有什麽话要说?”
一到地方,单原就去住处洗了把脸,现在脸上干干净净的,露出了原本的面貌,叫魏晗烨一时有些晃神。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