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云特地去庙里寻了一位大师算姻缘,选了个黄道吉日,就在下月初九。
离下月初九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单府上下都在忙碌。
单原还记着姜淑云说的,阿漪那总得寻个亲人来。
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去与阿漪说了这件事。
听完後,阿漪只是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姥姥她会不会来……她现在心里估计还在怨我。”
“你本就该按你自己的想法活着,而非去变成一个什麽杀人机器,她没资格将你变成那样,如今她又有什麽资格怨你?”
阿漪心神微动,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麽,只是笑着对单原道:“我明白你意思了,我会跟姥姥说的,但是来不来……我也说不准。”
嘴上是这麽说,但是阿漪心中十分清楚。
姥姥一定会来。
因为那天,是她要给父母沉冤昭雪的日子。
单原笑着应了一声,擡手描摹着阿漪的轮廓。
她指腹有些茧,摸得阿漪有些痒痒的,躲了躲:“干嘛呀,好痒。”
“是吗?”单原怔了下,将手收回。
然而却又被阿漪给抓着了。
她拉着单原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蹭了蹭:“但是我喜欢。”
单原的心霎时软成了一滩水,嘴角扬起一抹她自己没注意到的笑意。
两人在桂园依偎至深夜,单原才离开回府。
单原离开後不久,琳琅便带着姥姥来了。
得知阿漪的计划,姥姥只是看着她,面容有些愁苦:“你当真能狠下心?”
阿漪知道姥姥的意思,笑着点头道:“您放心吧,我知道什麽是我该做的,是是我不该做的。”
“我只是怕你到时候会後悔。”
阿漪是姥姥亲手带大的,她的性子,姥姥再清楚不过了。
听着姥姥的话,阿漪一时有些出神,但很快也就回过神来,摇头道:“您放心吧,阿漪不会後悔的。”
事到如今,她早已没了後悔的馀地。
姥姥看着她,到底还是没有说什麽,只留下一句“我会来的”,便转身离开。
眨眼就到了初九。
阿漪一夜未眠。
伺候她梳洗的丫鬟看她一脸憔悴,便娇嗔道:“姑娘,您就算再兴奋,也不能一夜不休息呀,这可是您的人生大事,自当漂漂亮亮地见人。”
阿漪看着镜中的女子,扯了扯唇角,却发现笑比哭还难看。
过了今日,她与单原便将反目成仇。
她所祈求的一切,也将成过往云烟。
“替我梳洗吧。”
阿漪声音淡淡,听不出半点欢欣之意。
丫鬟觉得有些奇怪,但到底也没说什麽,只是给她梳洗上妆。
天没亮就一直伺候着阿漪,直到外头传来一阵锣鼓喧天,屋内的人也没歇下来。
“姑娘当真是绝世容颜,好漂亮。”为她梳妆打扮的丫鬟真心实意地夸赞着。
镜中的女子眉山远黛,一双美目圆润微扬,唇瓣点了胭脂,嫣红不已。
“姑娘今夜,定要将单女郎给迷得不知东南西北。”
屋内的丫鬟打趣着,阿漪也跟着笑了笑。
吉时要到了,丫鬟们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快,将姑娘的盖头拿来。”
替阿漪遮上了盖头,她们便去堵着门,娇笑地说着一会儿要让单原给多少红封才肯开门。
今日可是大日子。
单原十里红妆求娶阿漪,满京城都知道了,这会儿都围在路边,等着一览新娘子风采。
单原今儿穿着红袍,内心的激动丝毫不掩盖。
她骑在马上,後面跟着的是一会儿要迎亲的轿子,两侧除却擡轿的武夫,还有两排丫鬟小厮,手里提着篮子,篮里放满了糖,逢人就洒。
一些小孩儿见了,十分机灵,都说着吉祥话,惹得丫鬟小厮们笑着,又多给了几把糖。
待迎亲的队伍到了桂园门前,单原才翻身下马,身後跟着两个小厮进了院内。
前院打听风声的丫鬟们连忙跑进去,一边喊着:“单女郎来啦!”
“哎呀,快将门给堵上,可不能叫女郎这麽轻易进来了!”
“一会儿可得让女郎给个大的红封才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