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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醒（第2页）

挑选完海鲜，李铭并不着急回去，让李晏陪他到外面走走。李晏被凉风吹得心头泛冷，一种不祥的预感随之冒上来。他看到李铭难得烟瘾发作，点了根烟，对着风沉默了半晌，听他开始说起这趟越洋飞行期间发生的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细节。

“每一趟飞行人机环管每个环节都至关重要，都要做足万全准备，不能有一丝松懈，”李铭语调缓缓，他停了一会儿，扭头看向李晏，“爱人也是。”

“阿晏，你还没做好准备。”他如此盖棺定论，以不由分说的口吻。

李晏瞬间如坠冰窖。

李铭眼看向前方，棱角分明的侧脸透出冰冷的气息，其实他俩长得很像，比如绷着脸的时候都显得很凶很严肃，哪怕并非他们的本意，李铭说着，“你们年纪还很小，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精彩，太早认定一个人会让自己的世界变得很小。”

李晏怔了半天：“爸……”

李铭站在路灯下看着李晏，“人不能只为了爱情而活，先绕着全世界飞个几百圈再说吧。”

昨晚回家撞见後又悄然离去，在江希予面前装成个没事人，李铭不打算将一切挑明了说，而如今充当棒打鸳鸯的“恶人”，他自然有自己这麽做的道理——太过困在某个人的眼眸里，会让人生不出完整的内核，而他希望李晏和江希予在爱人之前，首先能够拥有自己的天地。

而且，还没做好准备的不止李晏，还有他本人。一直以来，江希予就跟他亲儿子一样，要他接受俩儿子在一起，一时间实在难以办到。

那天晚上过了很久，李铭和李晏才从外面回来，江希予敏感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但李铭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照样跟俩儿子聊天说笑的，李晏表面上也看不出什麽，也许只是他想太多了。

—

快过年的时候，江希予从徐青那儿得知准备新开一家海洋公园，还送了他两张开业当天的门票。尽管告白被拒，但徐青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还是把江希予当成自己的朋友。他对江希说：“小鱼，听说那里特别好玩，这周末就约你想约的人去玩吧。”

江希予看着徐青，一脸感动得快哭了的表情。

徐青笑了笑，心血来潮用手指戳了戳江希予的脸：“可别哭，你笑起来更好。”

江希予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点点头：“谢谢你徐青。”

两人有说有笑，不知过了多久江希予才发现李晏早就站在了教室门口。江希予眼睛一亮，对徐青说了一句“明天见”，然後抄起书包就飞奔出去了。

看着江希予奔向李晏的背影，散发着无比快乐的气息，徐青内心还是不免苦涩。

江希予放慢脚步走到李晏身边，小心翼翼打了声招呼，李晏看了他一眼，心情甚是复杂。

或许是那天晚上的放肆，给了江希予错误的讯号，这些天江希予重新黏上了他，尽管比起从前要小心了许多，也变得很会察言观色。一旦他表现出些许为难，江希予就会马上退回到离他更远的位置。他越是这麽乖巧懂事，李晏就越是内疚难受。

“哥哥。”江希予仰头盯着李晏，小声叫他。

听江希予这麽叫他，李晏感觉自己心头被一把钝刀子来回拖着割，疼痛绵延不断传来，心头肉被翻出来鲜血淋漓，每一处地方都写着江希予的名字。他下意识回避江希予充满期待的视线，强装冷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晏始终绷着脸沉默不语，江希予以为李晏这是不高兴了，于是大着胆子开口解释：“我和徐青不是你的那样，只是朋友，他刚刚跟我说最近新开的海洋公园很好——”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这两张海洋公园门票，一个“玩”字尚在嘴里，就被李晏不耐烦打断了：“你不用跟我解释这麽多！”

李晏语气听着很凶，江希予被吓了一跳，声音微弱地应了一句“哦”。他低下了脑袋，一副仿佛做错了事的样子，叫李晏整颗心脏都揪着痛。

这些天他怎麽都想不到皆大欢喜的双全法，既然不能叫爱他们的李铭伤心，那就必须放开江希予的手，哪怕光是想想这件事本身就已经令他心如刀割。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梗着脖子强迫自己开口：“小鱼，这辈子我都会是你的哥哥，但只能到这一步，你明白吗？”

“哥哥我……”江希予瞬间红了眼，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晏故意不看江希予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硬着语气继续强调：“我知道你对我是什麽感情，但我们不能这样，我们只能是哥哥弟弟。”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走了，或许更像是逃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只想逃避现实，逃避江希予的心碎，对方任何情绪反应都只会令本就犹豫不决的他更加内疚丶更加痛苦。

对于李晏这些郎心似铁的话，以及李晏落下他离开的事实，江希予仿若未闻未见，他愣愣杵在原地，只得一句：“可是海洋公园还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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