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定定地看着那两只盆,很确定不久前还没有。
至少,林星入职前,没有。
长久的沉默让陆觉有点儿慌,他试探性催促:
“祁哥?下午还有训练,走吧,回去先休息会儿。”
“……嗯。”
祁洛收回目光,迈开长腿,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现在他知道,她偷剩饭剩菜是为了什麽了。
动机不算坏,但一旦威胁到别人的利益,就显得愚不可及。
除去“走後门进战後清点部”这样令他背黑锅的流言,她的罪状又多了一条。
“偷窃”,以及,“愚蠢”。
而偷东西这条罪状,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久到林星已经“死去”,一整个飞行器上的乘客都被烧成了焦炭,他毫无希望地等待DNA鉴定结果出来的那几天里——
心烦意乱的他,不知不觉来到了食堂。
视线不自觉地向消防通道前的走廊瞥去,长久地停留在那里。
直到如今他才肯承认,三年前的那个寻常午间,当女孩蹲在那里,鼓着腮帮子看他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登不上台面”丶“没有规矩”丶“不成体统”……
而是——
有点可爱。
後知後觉的钝痛凌迟着他,他却像个愚钝的木头,困惑地思考着:
好奇怪啊。
他怎麽会把三年前的一个平常的瞬间,记在心上那麽久呢?
身後忽然有人叫住他:
“祁少校。”
他转过身,是个面生的中年妇女,腰上还套着围裙,应该是食堂的工作人员。
那妇女笑盈盈地问他:
“林星那姑娘怎麽好几天都没来吃饭呀?她生病了吗?”
祁洛开口才觉声音喑哑:
“她……有点事,你要找她吗?”
妇女摆摆手:“不是,就是想问问她,什麽时候来上班,我们这几天饭菜都有给她留着的。”
“留……?”
“是啊,上头那个後勤部的马修不是因为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内退了吗?那之後新来的领导人挺好的,允许我们把剩菜带走,林星就每天中午都来拿一点。我们之前因为怕被马修说,都不敢给她留咧,还害得她被人说偷东西,挺过意不去的。”
妇女絮絮叨叨,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祁洛听得有些吃力,但还是拼凑出了真相。
“所以当年,不是她偷饭菜,而是你们主动留给她的,只是马修和那个厨师是亲戚,见不得有人把剩饭剩菜带走——”
祁洛只觉得窒息。
此时不是饭点,食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後厨几个备菜的员工忙忙碌碌。
祁洛站在窗明几净的食堂里,清晰地记得,当初林星是怎麽被按在其中一张桌上,孤立无援的。
瘦小的厨师得意洋洋地破口大骂。
围观群衆冷漠且置身事外地指责。
而他,像从衣服上掸掉一粒尘埃一般,将她掸在了身後。
世界空荡荡,日光明媚。
那些无法修改的过往,裹挟着荒风,从他心口呼啸而去,毫无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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