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机的女人不会笨到这个地步。
因为厌恶她粗鄙不堪吗?
不是的。如果她真的是这种人,不会让两个部门的部员都那麽喜欢她,把她当作吉祥物看待,在她死後,甚至有人无视他的职衔,当面甩他脸色。
因为讨厌她直白追求吗?
……不。这是最离谱的理由。
他不讨厌。
他……不讨厌的。
心脏又是熟悉的抽痛。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他习惯了每天早上到办公室,都能看到桌面摆着一杯热咖啡和不重样的小蛋糕。
看到她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对别人微笑的时候,会想上去打断他们的交谈,把她拉走。
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就会感到心慌,如果在办公室,就会忍不住找借口去战後清点部逛一圈。
如果在部队练新兵,就会没来由地心烦意乱,结束拉练之後,不管多晚,一定要回办公室一趟。
她每次都是最後一个走。
据她说,是她脑子笨,工作总是做不完。
骗子。
陆觉偷偷告诉他,他按时下班的时候,她也不会久留。
往事烙在心头,祁洛懵懂未明。
他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夥子,很清楚,自己顶多是被她养出了点坏习惯。
就像习惯在窗台上摆一盆花,习惯喝咖啡加糖一样自然。
如果有一天,没有花,也没有糖了,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喜欢?爱?
不至于。
他见过部队里有女朋友的愣头青,什麽蠢事都干得出来。
为了借楼下的公共电话亭煲电话粥,喂三个小时蚊子;把对象的照片贴满笔记本不够,还差点贴满桌子;女朋友送的小点心舍不得吃,好险放到变质。
还有大半夜的违反军纪翻墙出去,就因为女朋友被人调戏了,抡起酒瓶子就要跟人干架。
看到他们,他都觉得该去查查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恶心,肉麻,他才不要变成那样。
所以,为什麽会不想林星离开?
他不明白。
他不懂。
没有理清自己心意的祁洛,面对着执意要出去住的林星,抓住她手腕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了。
他的语气也重新变得冷静克制起来:
“我在市中心有一套公寓,可以打折租给你。你没有终端,生活不方便,我也可以借钱给你,不算利息。”
她可以离开。
但不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这是他的底线了。
祁洛本可以告诉她,她其实有个工作,还有个租来的屋子——她出事後,他去收拾过,门锁密码就是他的生日——她对他从来不设防。
那些东西他都打包好了,本来准备让保姆放到给她收拾的客房,但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