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煎蛋糊了。
这是黎樾第一次把鸡蛋煎糊。
黎映夏盯着这盘早餐足足十秒。
拉开餐椅坐下,拿筷子挑起鸡蛋边缘,翻了个面,焦黄程度不容乐观。
她先是难以置信,随即东挑西拣,乖乖把完好的蛋白吃了。
剩下难以入口的零碎组织留在盘里,混着她最爱的番茄酱,黑的黑红的红,像小型案发现场。
尽管如此,焦苦味还是被她尝到了,她咽了咽喉咙,忍不住出声:“哥,今天怎麽把鸡蛋煎成这样,有心事啊?”
黎樾从对面擡起头。本来还在划手机,听见她无厘头一问,他手指也跟着悬停在屏幕上。
毫无兴致的目光在她一言难尽的双眸间停了片刻,他耐着性子,起身往厨房走。
开火,打蛋,重新煎了一份。
几分钟後,黄白分明的煎蛋盛在盘里,被他顺着桌面推过来,懒音混不正经:“哪来这麽多问题,吃你的。”
“。。。。。。”
一个完美的太阳蛋。
看来他的心事解决了。
但她的还没解决。
心理咨询室靠近社区公园,住在附近的老人家早起出来散步下棋,好不悠闲。
都说年轻人死气沉沉缺少阳光,所以年轻人应该退休养老。而老年人觉少时间多,所以他们应该到学校上学考试,努力拼搏不负光阴。
黎映夏趴在车窗边眯眼晒太阳,忽然想起网上冲浪学到的这套歪理,嘴角轻微上扬。
黎樾放慢车速沿着路边开,兜了一圈,停在林诀的私人住宅前。
车子熄火,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下车。”
她心头摇颤一瞬。
难怪小猫小狗那麽喜欢被人摸头,这种行为就像一个巧妙的情绪开关,掌心贴着脑袋按下去,简单揉那麽几下,身体每个细胞就会叫嚣着愉悦。
黎樾在解安全带,她趁机回过头,倾身探到驾驶座。
视线相撞,她莫名兴奋起来,立即伸手摸他脑袋。
黑硬的碎寸有点扎手。
他一下擒住她手腕,不悦的眼神刺过来:“你最近欠收拾了是不是。”
她怔了下,以身犯险:“干嘛,被摸头不舒服吗?”
他黑沉沉别过脸:“废话。”
“切,小气。”她悻悻抽回手,“下次不摸你了。”
黎樾眉心一动,像被窗外浓烈的太阳光刺了一下。
作为心理咨询所的私人建筑是个三层小别墅,门前挂了面红色锦旗,绣着金字“医者仁心”。
林诀特意把它挂在显眼的位置,也不管它跟建筑风格有多麽不匹配,大言不惭地称之为中西合璧。
无语,明明有种质朴的江湖骗子气息。
虽然林诀这家夥不是骗子。
他今年二十五,是黎樾大学时的学长,一个正儿八经的心理医生,曾在市立医院任职,但黑心导师霸占了他的论文成果,他举报无门反而被针对,最後毅然决然离开医院,在老年社区附近租了栋小别墅自立门户。
一个月不见,林诀换了个新发型,栗棕色头发在後脑勺上扎了个小揪揪,进门就兴致勃勃地问她好不好看。
黎映夏停在门边打量他:“你要听实话吗?”
林诀立刻做投降手势:“那你还是别说了。”
其实挺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