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安慰自己:“没关系,青岚这样很好,我也该高兴。”
然而这句话背後往往会传来另一个更大的声音:“他会不会没有我才过得更开心?他会不会不再需要我了?”
所以他意识到内心那股隐隐的控制欲和焦虑却越发压抑不住。步青岚越是展现出独立的模样,越是活得精彩,李恒心里的不安全感和恐惧感就越强。他开始恐惧步青岚不再需要他,恐惧有一天自己会彻底失去步青岚。
他的“小金丝雀”不再只为他唱歌了,甚至渐渐飞离了他的笼子。可他不敢说什麽,甚至不敢表达自己的这种不安,因为他害怕会逼得步青岚离他更远。每一次提起,话到嘴边,他都只能吞回去,最终只剩下无声的焦虑在心头蔓延。
欲望是“常态”,而爱情是“病态”——像很多男人一样,李恒也一向这麽认为。他一直觉得,爱情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充其量是生活中的调剂品,不该占据太大的分量。对他来说,感情是可以随时被替代的东西,不可能成为生活的重心。
可自从步青岚出现在他面前,一切都乱了套。步青岚的出现,让李恒无法再以冷静丶超然的姿态去看待感情,而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不得不回头审视自己——他这个从前自以为能掌控自己的人,居然因为步青岚的存在,生出了那麽多无法克制丶又毫无意义的焦虑和不安。
他感到无力,而这种无力正是他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他感到自己变得软弱,陷入进了一种“失权”的“特权”里——为爱情着迷是女人的“特权”,他不是女人,他不应该这样做。
可是真心地喜欢上一个男人,总是意味着他会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这大概一直是他内心最深层的恐惧——可见弗洛伊德的论证并不对,原来做同性恋也逃避不了被“阉割”的焦虑,反而是成为了率先被“阉割”的那一批人。
李恒自嘲地想着,却还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扯着嘴角朝步青岚笑了笑,揉了揉步青岚的头发:“好了,不说这些了,睡吧,你明天还得赶最早那班机,早点休息。”
步青岚心里那股子火渐渐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委屈。他靠在李恒的肩头,低声说:“恒哥,我只想在你需要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其他什麽都不重要,你知道吗?”
李恒愣了一下,心里那股说不出的压抑感一下子又涌了上来。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麽,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说,最後只是轻声叹了口气,没回话,然後轻轻搂紧了他,像是要把这份短暂的温存死死留住似的。
他眼里掠过一丝挣扎和痛楚,嘴唇抿得死紧,最终也只说了句:“好,等忙完这一阵儿,我也去看你,好不好?”
这话说得轻巧,可两人都心里清楚,异地奔波,这样的承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
步青岚没再说话,俩人就这麽安静地拥抱着,似乎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却又无奈于眼前的现实,正如这种温存之下,也只能是暗藏了太多未解的矛盾和无声的拉扯。
这几天的相处像是偷来的时间,短暂而珍贵,可步青岚心里却并没有因此开心多少,反而是心情越来越沉重。
虽然这一晚上两个人都没怎麽睡着,但第二天一早,两人还是准时赶到了机场。
步青岚背着单肩包,手上也没拿别的什麽行李,李恒站在安检口外,脸色看着有些憔悴。李恒握住步青岚的手腕,眼神里满是不舍:“你回去之後也得好好休息,别太拼了,注意身体。”
步青岚拍了拍李恒的手,笑得有些无奈:“你少操我这心,我可比你心里有数多了。你忙你的,我也忙我的,等我忙完了,还是会抽空来看你。”
两人说着说着,广播响起了登机通知。站在机场出发口,明明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刻,步青岚却怎麽也迈不开脚步。李恒深吸了一口气,最後伸手轻轻地在步青岚的额头上印了一吻,低声笑道:“行了,赶紧走吧,别耽误了。”
广播响了好几声,步青岚才转身走了,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李恒还站在那儿,眼圈微微泛红。步青岚心里一揪,但也没说什麽,装作什麽也没看见地朝李恒笑着挥了挥手,算作道别。
他心里也清楚,这样分隔两地,来回奔波,谁都不好过。可现实就是这样,两人都被工作牵得死死的,没法轻松下来。他心里明白,见面的机会少,能忍就忍,算了,也不是谁的错。可现在一见面,心里的那股子难受反而却像沉淀下来的水,没法挥发出去,一层一层压在心口,让他觉得更闷。
步青岚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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