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王妃递给谢锦萝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後便朝云枝招了手,示意她上前。
云枝起身路过谢锦萝时,馀光不经意地带过,正好瞧见了她担忧的目光。
这事,谢锦萝其实觉着她母亲做得挺不厚道的。
就算在如何不喜云枝这位世子妃,也不该在她大病初愈时,便提及给顾沉之纳妾一事。
云枝下意识地便弯着嘴角一笑,随即便在她略带忧心的目光下坐到了临安王妃的身边。
刚一落座,临安王妃就迫不及待地握住了云枝的手。
她的手就如玉石般,细腻却冰凉。
一时,临安王妃还真是有些许的爱不释手。
“你身子……这段时日可有好些?”临安王妃温声询问着。
云枝一擡眼,便对上了临安王妃略带关切地目光。
“托母亲的福,近来好了许些。”
临安王妃听此,宽慰似的拍了下她的手背:“既是如此,那这段时日乐安便安生好好养着身子便是。”
云枝垂眸笑着:“是,乐安一定谨记母亲的吩咐。”
临安王妃听着她的恭顺乖巧的语调,原先早早便在心里打好腹稿的话却是怎样都说不出口,只是重复地轻抚着云枝的手背,心不在焉的,一瞧就好像真知晓她有什麽难言之隐一般。
“母亲,可是还有什麽事要说?”
临安王妃不知怎麽开口,倒是云枝率先出声,主动打破了这一僵局。
“我……”临安王妃对上她姝丽却显得天真温软的眉眼时,再次要冲出唇齿的话就这样再度吞咽回了腹中。
“母亲不着急的,慢慢说便是。”云枝宽慰着,将手抽出来,摩挲着给临安王妃续了一盏茶。
茶烟袅袅自晶莹的茶汤中升起,在眼前盘旋而上,最後便消散于天地。
云枝将茶水往临安王妃面前递了去。
“有……有一件事却要同你说说。”喝了点茶水入肚後,临安王妃这才重新出了声,只是她声音依旧克制得厉害。
或许是刹那间的以己度人,又或是到底是怜惜顾沉之的一片真心。
临安王妃再度出声时,言辞便要委婉了许些:“我这儿得了两个婢女,人生得不错,家世也清白,最重要的是,这两人温柔体贴,想来也没什麽狼子野心,你不若就带回你院子中去。”
“你身子不好,可沉之这般年纪,身侧总是得有人伺候一二的,不若就将她们送去书房伺候吧。”
这种专门负责伺候笔墨的丫鬟,说好听点是勉强算个侍妾,说难听些,也同婢女无异。
不过临安王妃的委婉倒是让云枝有些许的诧异。
毕竟她若没记错,在夏侯未央替她带回消息之初,这两人临安王妃便已选好,一直都蠢蠢欲动地想要塞到顾沉之的身侧来。
就连她昏睡的这些日子,临安王妃想要顾沉之留宿王府时,也曾派这两人去伺候过,但无一例外,就连院子的人都不曾进过。
但在原剧情里,这两人却是实打实地入了顾沉之的院子,还在原主怀孕时,得了他的宠幸。
“乐安,你觉着如何?”临安王妃并不曾将话说得毫无回旋的馀地,甚至是在说完後,还特地提了这句。
这两人,顾沉之是不愿意收下的。
要是她也不愿意收下,临安王妃倒也不会勉强。
毕竟,儿子也才寻回,她并不想为了这等小事就同他闹得母子离心。
但若是云枝愿意主动收下,那一切,便同她无关。
谢锦萝也紧张地盯着云枝。
其实她们都是不抱有什麽期望的。
毕竟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让自己夫君的纳妾。
甚至是许多人家也都是,年过四十无子才会纳妾。
何况一开始,顾沉之是以入赘的方式同云枝成婚的。
这位千娇万宠的小县主,又怎麽会允许自己成亲不到一年的夫君纳妾呢?
可谁知,就在她们以为云枝会委婉拒绝,云枝却是轻言浅笑地应了句:“好。”
临安王妃此时也有些浑噩,觉着自己不该在昨儿听见顾沉之去寻她,一路不顾礼节将人抱回王府时辗转反侧难眠,以至于一早,稀里糊涂地就想给云枝一个下马威,叫人唤她来请安,还想将给人送出去。
刚才那些话,她说完其实便有些後悔了。
她身子骨差,自个儿子同她又于微末之时成亲,自是情深义重了些,她其实不必这般着急的。
是以在她听见云枝出声时,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蓦地就坠落了腹中。
“你若不愿……”
“我愿意的,母亲。”云枝轻声打断了她的话。
临安王妃这时才倏然听清她说的是什麽。
她不可置信且惊诧至极地看着云枝:“你说什麽?”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