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次日,云枝醒来时,枕边空冷,也不知那人走了多久。
她摸索着慢慢起了身。
昨夜顾沉之动了怒,她这个罪魁祸首自也没好到哪去。
云枝捏着被褥的一角,微微垂着眼。
“姑娘。”在屋内伺候的明月早便听见了云枝起身的声音,便一直在床边候着,只是等了许久都没等着云枝出声,这才忍不住主动撩了幔帐。
明媚敞亮的日光倏地从窗牗处涌来,争先恐後地一股脑涌进了床榻之中。
云枝跪坐在其间,听见声响後,便转头看来。
还是那张昳丽绝伦的脸,只是……她此时衣衫不整地坐在凌乱的被褥间,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处处都有恩爱过後的痕迹。
她自个瞧不见,但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却是瞧得清楚。
明月脸色微红,没敢再瞧下去。
“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漱。”
云枝浑身酸软得厉害,她擡手让明月扶着她过去。
明月同碧玉两人服侍着她洗漱後,又重新给她寻了衣裳穿上。
原先她们以为落在肩颈这处位置的痕迹已是明显,却不曾想过,单衣之下,被掩住的痕迹更多。
碧玉更是冷不丁想起了昨儿屋内断续的呜咽声。
这一声接着一声娇软的轻吟,几乎能哼进人心里去。
“姑娘。”碧玉瞧着她耳後脖颈间完全遮不住的痕迹,实在是没忍住,“您身子不好,就不能让姑爷稍稍节制些吗?虽说,王妃不需您去晨昏定省,可难免会召见您,您若是顶着这一身去……”
“许是不太好。”
云枝被她说得面色微红。
“我知晓。”
“下次……下次会让他多加注意的。”
“今日就先随便遮一遮,若是有客来,替我挡了便是。”
不过云枝也不曾想今儿这客却是没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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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茶烟随着院里的清风被吹散。
云枝虚弱地倚在罗汉床身後的迎枕上,纤细的手指握着青釉色的茶盏,垂着眼,一点点地尝着略苦的茶水。
而坐在她对面的夏侯未央目光却是受不住地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或者,更确切来说,是她想要掩藏,却没掩藏住的红痕。
云枝的肌肤实在是太娇嫩了。
雪白如玉,一碰即红。
浑身更是香香软软。
夏侯未央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些,其实她在看见她极力掩藏的痕迹时,她应该是嫉妒的。
但嫉妒过後,却是释然。
说到底,梦中如何,那也是别人的故事。
不是她的。
而如今的顾沉之,更同她没什麽关系。
何况她早该看清了不是吗?
若顾沉之对云枝只是好感的,早便云枝昏睡时,就该由临安王妃做主,将谢锦萝擡进门,而不是现在依旧是王府的郡主。
大抵是夏侯未央的目光实在是过于灼热。
在喝完半盏茶时,云枝便将茶盏落下。
“郡主找我,可是有事?”
她原先是不想见人,可无奈夏侯未央一直在院子外叫她的名字,云枝被烦得不行,这才让明月去将人给请了进来,顺便又让碧玉又将身上的痕迹,用粉给狠狠遮了遮。
可是,效果依旧不太理想。
听见云枝的话,夏侯未央一下变得手忙脚乱,差点就连手边的茶盏都打翻。
虽是最後挽救回来,可茶水依旧洒了小半张小几。
“是我失态了。”夏侯未央说道。
云枝摇了下头,便让明月重新给她倒了一盏。
她安静地垂眼等着她的回答。
夏侯未央瞧着她微颤的眼睫,不知为何心倏地就软得一塌糊涂。
“其实我来寻你倒也没什麽事,就是县主还记不记得你曾允诺我要去踏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