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看都没看自家大门一眼,直接跟着季翊回了家。
知道他们今天回来,两人到家的时候,季爷爷和季奶奶刚把最後一道菜摆上餐桌,时间掐得刚刚好。
四双碗筷已经摆上餐桌。
姜晚一眼就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副碗筷,碗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白碗,去年某次他们一起逛超市时买的。她很喜欢,用这个碗,她能多吃半碗饭。
季奶奶一脸慈祥地招呼她:“晚晚饿坏了吧?咱们先吃,你们妈妈的饭菜我已经留好了。”
姜晚甜甜地喊声“奶奶”,然後自来熟地坐下了。
季奶奶摸了摸她的脑袋,心疼道:“晚晚又瘦了,在学校吃的不好吗?怎麽就是不长肉?”
季爷爷打量着她,关心道:“你们学习压力这麽大吗?”
姜晚重重点头:“大,可大了,我这麽努力,成绩却提不上去,命运真是太不公平了!”
坐在她对面的季翊擡眼淡淡扫了她一眼,轻嗤一声:“你的不长肉和学习压力没关系。”
“但我学习压力大是真的。”姜妩不反驳,她和姜妩的体质都像景慧,吃不胖体质,长不胖是基因决定的,的确和学习压力没关系,“毕竟我成绩不好,而身边又高手如云。”
“谁说你成绩不好?明明很厉害,上次回来小翊还夸你呢!”季爷爷宽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人事,听天命。”
“季翊夸我?”姜晚震惊,“爷爷,您确定不是年纪大听错了?他不损我我都谢天谢地了,他还夸我?啧啧,您绝对听错了。”
季翊一脸淡定:“没错,爷爷听错了,我明明是损你来着。”
季爷爷冲自家孙子翻了个白眼:“行了,夸就夸了,你傲娇个什麽劲儿,虽然说话有些刺耳,但我还听不出你夸呀!”
姜晚:“……”
她就不该对季翊抱期待。
季奶奶笑着给她夹菜:“晚晚多吃点,多吃点才能聪明,学习才会好。放假了就别想学习的事情了,好好放松一下。”
季爷爷也招呼她:“多吃点,补脑。”
二老笑得眯了眼睛,和蔼可亲的样子让姜晚想到了曾经经常欺负景慧的那两只姜家老妖怪,她亲生的爷爷奶奶。
如果她的爷爷奶奶像季爷爷季奶奶这样,姜隽和景慧应该不会离婚。
突然想到不好的事情,姜晚心头划过一丝酸涩,不为自己,而为景慧。
景慧是名牌大学毕业,和姜隽离婚之前,她在帝都一家德企工作,朝九晚五,从不加班,还拿着不菲的收入。
与姜隽离婚後,依着她的能力,本可以在帝都继续发展,但是,就在她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的第二个月,景青云牺牲了。
景青云是景慧的弟弟。
因为五岁之前一直生长在帝都,姜晚对这个舅舅没有多深的印象,只记得他一身警服,正气凛然。
外婆贺欣只有两个孩子,且十年前就没了丈夫,景青云牺牲後,景慧就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于是,景慧只好辞了帝都的工作回老家发展。她在市里的一家小公司里工作,每逢周末回来。
姜晚一直都觉得老家市里的这份工作很委屈景慧,但是,她也明白,生活总有太多的无奈,让人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与景青云一同牺牲的,还有季翊的爸爸季晖。
季晖和景青云是上下属,他们是在同一个行动中牺牲的,那件事发生十一年前的八月。
八月的天,算是一年中最明媚最炎热的天气了,然而噩耗传来时,他们的世界都在飘雪。
这世上,没有比死亡更令人无能为力的事情了。
然而厄运并没有放过景慧。
姜晚读初二那年,贺欣突发脑梗死在了医院里,景慧失去了妈妈,也失去了在这世上的最後一个能给她依靠的亲人。
那段时间不但是景慧的噩梦,也是姜晚的噩梦。
她至今都记得,外婆去世後,景慧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开口说话,无论她如何哭闹,如何哄劝,景慧都不曾开口说一个字。
但是,景慧会给她做饭,会按时吃饭,会叫她起床,还会督促她写作业,但就是不说话。
她给姜隽打电话,说景慧病了,病得很严重,收到的永远都是“我很忙”之类的话。
那个时候的姜隽已经辞了帝都的工作,在鹿城北区创建了自己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