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香味,有些熟悉……谢玦想了半天没想出所以然,便转回了正题,终于想起了今夕是何夕。
是了,他正在躲避东夷人的追捕,不小心摔下了暗坡,可他记得,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人……想到那人脆弱的身子骨,谢玦噌的坐起身来失声道:
“容寒璧!”
“我在。”
听到他下意识喊出的名字,容寒璧挑了挑眉,往他身边凑得更近了些。
“谢御史,我在此处。”
谢玦喊出声後便觉不妥,听到当事人回应後,更让他有些别扭,他草草扫过身边人一眼,见她除了钗环散乱外并无异样,便彻底将视线移到了另一边。
“没事就行。”
听到这话的容寒璧嘴角笑意更明显了些,“你在担心我?”
谢玦哼了一声,再转过头来时,已然又是运筹帷幄的谢御史了。
“你因我受此困境,我若不能让你一个女子全须全尾的回去,先不说我爹那关,我自己就不会容许。”
“谢御史严以律己,寒璧佩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喊我名字了。”
谢玦虽是这样说,脸色远比方才自然了些,也终于发现了些什麽。
看着身边的女子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那张姣好的面容并不因为近距离而露出缺陷,反而更显肤质透润白皙,精致的不似凡胎,对此谢玦的反应是……
他伸出一指,轻轻点在了容寒璧的肩头,将她推远了些,并且口中还隐有嫌弃。
“离得太近了。”
容寒璧没能注意到他说罢後眼中闪过的一丝羞涩,她顺从的离他远了些,将身边碗中的水递了过去。
“噩梦终是虚假,谢御史无须为此在意。”
“……你听到什麽了。”
谢玦知道,她能将自己从噩梦中唤醒,就一定听到了些端倪,他也没有因为自己弱态而向她发火,只是接过水碗,看着碗中泛起的波澜,这样淡然问道。
容寒璧闻言眨了眨眼,眼神向右上方飘移了一瞬後才道:“都是些言辞含糊的断句,我不耐听,便没注意。”
她似是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到什麽,语气中也含了些奇怪的笑意。
“谢御史今日当真让寒璧有些大开眼界。”
这话古怪,让谢玦微微侧目,便见这人仿佛看明了自己的疑惑,纤长的手指指了指他方才睡着的地方。谢玦循着所指看了过去,便见得一片狼藉。
本该规整的稻草此时左摇右摆的散落了一地,折乱的痕迹足以彰示了它饱受了多大的摧折。
谢玦眼睑一跳,识相地低头看向了自己,便看到了自己原本一丝不茍的衣裳此时犹如在稻草堆滚了不只一圈似得,连内裳领口,都夹了一根稻草。
谢玦“……”
容寒璧保持着微笑脸道:“说句并非嘲笑的话,谢御史与我养的猫儿,睡相颇为相似呢。”
她说这话时没有别意,然而谢玦心中有鬼,听到这话,他手上微微一抖,急忙咳嗽一声,掩饰什麽似得一口饮尽碗中的水。
然而一喝水,他才发觉不对。
谢玦皱着眉低头端详着水碗,才发现这所谓的水碗,不过是一张看不出名姓的植物叶片而已,他沉默起来。
容寒璧见他盯着碗眉头微皱,联想到上次他拒绝自己解毒丸的理由,以为他对这碗的安全有疑虑,便为他解释道:
“这是翠梧的叶子,新鲜时可塑性极强,经火烤後,又会变得坚硬,用它来饮水再好不过。”
顿了顿,她略加重语气道:“没有毒的。”
“我不是说这个。”